意欢有些无奈,拢了拢海青翠鸟纹云峰白的衣裙,她今儿穿的倒算得上有颜有色,尤其是罩着的一层轻纱,走起路来,衣裳上的花鸟活灵活现。
玉妍很是喜欢这件衣服,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意欢看她目光有了些喜色倒也乐呵,云白色的扇子轻轻扇了扇风。
“玫嫔姐姐虽然话粗了些,其中的道理却是真心话。”
“嘉嫔姐姐,妹妹虽然没生养过,但也知道产后不宜伤怀,姐姐可要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
意欢难免有些怜惜,女子经受生产之苦,难免性情大变,大多数却无人问津,只能自己吞下苦涩。
她顿了顿,淡笑着说起乳母怀中的小儿:
“何况,皇上也很看重姐姐和五阿哥,‘珹’有美玉之意,看来皇上对姐姐所出的五阿哥寄予厚望呢。”
玉妍听罢,本来憔悴的脸上洋溢出些许喜色,只是这笑容也只是转瞬即逝。
白蕊姬看不下去,啧了一声晃着扇子继续道:
“你父亲官居上驷院卿,兄弟又授内务府笔帖式,前途无量;现在也有皇子傍身,何苦哀愁呢。”
玉妍听完这话,有些茫然抬头看着白蕊姬,手上还拿着一串手串。
白蕊姬看见她这副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扇子敲了敲桌面道:
“怎么生完孩子失忆了一样,不会有人改了你的记性吧。”
虽说是玩笑话,但玉妍也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意欢担心白蕊姬话说的太直白,正要上去看看,玉妍却突然破涕而笑。
“是啊,我阿玛是上驷院卿,妹妹说的对,是姐姐才生产完糊涂了。”
玉妍重新坐定,白蕊姬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她,正要说两句,外面传来几声“请贵妃娘娘安”。
众人抬头看去,一抹玳瑁黄衣裙,缀满褐色花鸟纹的身影蹁跹进众人的视线。
几个人纷纷起身下拜,道了一声贵妃娘娘金安。
玉妍没有起身,曦月说了一声起来吧,手上牵着璟瑟就进来了。
她今天气色不错,想来也是从思念中短暂脱身,只是眉目里还有些忧愁。
璟瑟早就好奇了,立刻就跑去了乳母身边,要看看弟弟;玉妍看见璟瑟这副样子就忍笑。
“刚才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两位妹妹说的没错,你才生产完没多久,那么伤心做什么。”
曦月随便一坐,端起贞淑上的茶随性喝了一口;意欢和白蕊姬重新坐定,几个人都熟识,便也坐着聊聊天。
“嫔妾生产的时候,正是皇后和贵妃娘娘您最忙的时候,没人来看嫔妾,嫔妾自然难过。”
这话听起来像吃醋一样,几个人用扇子掩着红唇,不约而同看向曦月和玉妍。
曦月倒是无所谓,把茶杯一搁那儿,眉目带着笑看着玉妍。
“又胡说什么,谁不来看你了,难道要我裹着被子跑来看你?”
“贵妃娘娘身子可好了?”
意欢跟着问了一句,玉妍生产的时候,曦月因为思念永璜病了一场,高热了两天。
亏得江与彬两头跑,一边照料出宫的永璜永琏,一边照料贵妃。
“好多了,无妨。”
曦月淡淡笑了笑,病了一场,自己也算看开了。
孩子总要离开父母自立门户的;只是想到这点,她就觉得刚生完孩子的玉妍怎么都不顺眼,带着点怨气哼声:
“本宫和永璜怕是难得见一次,你这孩子才生下来,有你头疼的时候。”
“本宫都没哭,你哭什么。”
屋内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也都感慨孩子长得快,一晃和敬公主仿佛也长大了很多。
然而小丫头这会儿正在看乳母怀中的永珹,看了一会儿,她坐在玉妍身边,小脸上也都是喜欢的神色。
“嘉娘娘生的好看,永珹也生的好看,想必永珹长大,是个京城贵女里抢着要的女婿呢。”
屋子里顿时笑语不断,曦月被逗得前仰后合,意欢倒是笑的收敛;白蕊姬倒是放肆得多,拍着桌子忍不住的笑。
玉妍笑的脸红,伸手捏了一把和敬的脸。
“瞧咱们嫡公主嘴里都说着什么浑话,日后看你能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琅嬅不在,大家也都放松得多,说笑了一会儿,玉妍却看着璟瑟的小脸,帮她整理好鬓边的碎发。
公主还在长身体,鬓边的头发生的越来越快,但也快到了看人家的年纪,不知道还能留几年。
玉妍也是有孩子的母亲了,想到这儿,产后敏感的她未免也有些难过。
“唉,我倒是希望,我命里能有个和璟瑟一样的公主,那才圆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