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继位者之战战局发生突变。
就在昨天瓦尔城接到了从北部战区博姆莱达姆城飞鸽急信,勃艮第伯国”储君“弗兰德亲率隆夏军团一千精锐的战兵职业佣兵和五百仆从兵临征农兵、杂兵一夜间攻下了贝桑松北部重镇黑铁堡,与贝桑松城形成了对峙,聚集在约纳省边界的西军紧急回援贝桑松。
东军这边,查瑞斯男爵亲率东境第一军团东境主战军团和几个临时征调的约纳省领主私兵军团陆续向西推进,与隆夏军团形成对贝桑松的合围之势。
东军总司令鲍尔温伯爵也将东军的中军营帐指挥机构从约纳城迁至博姆莱达姆城,鲍尔温伯爵也亲赴博姆莱达姆指挥东军作战。
而被威尔斯军团“阴谋”击溃的那支西军也在城外徘徊窥视了两天后突然西撤,想来是得到了贝桑松的救援命令,不过就算贝桑松不下令回撤他们也得滚蛋,因为西军没有粮食了。
瓦尔城危机解除,北部将有重大的战事,所以威尔斯军团也接到军令即将赶赴北部防区集结待命
阴沉的天空仍然被麻线细雨笼罩,连续三日的绵雨让瓦尔城内外的道路变成了泥潭,人踩马踏之后更是泥泞不堪,顺着泥泞的道路走出北城门,在北城外两英里处低矮山丘前的一片空地上,一堆堆柴草整理地码放,每堆柴草上都停放着一具用粗亚麻布包裹着的遗体,每具遗体前胸都放着他们生前随身携带的十字架。
随军神甫罗伯特和几位瓦尔城的神甫修士穿行于柴草堆中为亡魂祈祷,威尔斯军团所有小队长以上没有重伤卧床的战兵和军官都站在山丘前的空地上。
这里是威尔斯军团的火葬仪式场,那些躺在柴火堆上的遗体都是在此次瓦尔城解围战中战陨的军官和士兵。
此战威尔斯军团共计战死五十八人,包括七名中队长、十五名小队长和三十六名战兵,此外还有二十几个重伤和近百人轻伤,尤其是战团两翼几个旗队的军官和骨干战兵战损尤为严重。
在威尔斯军团陷入鏖战并逐渐失势的紧急时刻,那些军官和老兵发挥了砥柱作用,若不是他们以命相博顶住了敌人的攻势,那些刚加入不久的新晋战兵根本不可能稳住阵脚坚持到最后一刻,所以此战中队长和小队长骨干战兵战死人数比超过了战陨总数的三分之一。
军队就要北上圣瑞昂城驻防,重伤士兵已经派人送回了约纳省腹地城堡修养救治,轻伤卧床的士兵将跟随军团行动,安顿完军务庶务之后指挥营帐便开始安置那些在战斗中陨命的士兵。
与其他人一样,威尔斯军团的大多数士兵军官是没有“人死归乡”的情怀,反正他们英勇的灵魂都将升入天国,至于肉身的去处他们倒真的不怎么在意。也正因此在以往的战斗中战死的士兵除非有特别的请求,大都是就地安葬。
不过这次亚特思虑之后决定将战死士兵军官的遗体举行火葬,把他们的骨殖带回山谷中由民政特别划出的一块“英魂公墓”妥善安葬,让战死者能够“归家”。
人死了也就死了,归不归家都很次要,亚特此举主要是给活人看的,目的在于培植士兵军官的归属感,让他们真正把山谷男爵领当做灵魂和肉体的家乡
军团副官奥多一身擦得锃亮的长衫锁甲,罩袍号衣虽然还有残留的血迹但已被他尽可能平整。
“大人,城中只有两名老木匠,您吩咐打制的骨殖盒来不及制作了,我让人找来了五十八只陶罐,您看行吗?”奥多的语气十分沉重,毕竟柴火堆上的那些遗体有不少是他麾下的士兵和骨干军官,几天前的战斗中也是他在关键时刻下令所有小队长以上战兵军官顶到最前面。
亚特扭头看了一眼马车上堆着的陶罐,点了点头,“可以,给每只陶罐刻上对应的士兵军官名字,等遗体火葬后骨殖装进陶罐派人运回约纳城交给安塔亚斯男爵的商队,请他们帮忙运回山谷交给民政安葬。”
“是”奥多语带哽咽。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躺在跟前柴草堆上的尸体,这张青灰惨白的面孔就是奥多的亲兵护卫,年轻的士兵刚刚加入威尔斯军团不久,因为记忆力很强,在短短一个月就记住了威尔斯军团的所有军号、军令和军旗被奥多亲自挑选为亲兵护卫兼传令兵,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年轻士兵在那天的战斗中为了不让顶在前面的奥多发生意外,同奥多的另一个亲兵护卫一起始终抵挡着侧翼。
奥多的另一个亲兵重伤,而这个年轻的士兵被战斧砍破了肚皮,肠子当场就掉了出来
奥多上前一步,俯下身摸了一下遗体腹部浸着血迹的地方,将自己脖子上的那条十字架吊坠取了下来捏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小家伙,你不是很想要我这条十字架吗?今天就送给你,让它伴你升入天堂”
奥多说着将自己的十字架轻轻放到了追的胸前,拍了拍遗体。
“天堂的大门已经为你们打开,愿你们的灵魂永享天国的安乐。阿门!”随军神甫罗伯特终于结束了葬礼祈祷仪式。
“阿门”
“阿门!”参加这场火葬仪式的人纷纷低声祈祷。
随后威尔斯军团的一众军官和战兵代表依次走进了柴火堆中,他们的手里都举着一支燃烧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