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子坐自己旁边支支吾吾不开口,余氏伸手朝着李承平梳起的总角弹了一下。
李若轻声一笑,李承平推搡着奶奶的胳膊,“头发散了,奶奶给我扎吗?”
这个时代讲的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没人敢剪掉的,除非拿刀架在脖子上。
李承平自打出生起就只修过鬓角,头发长的很,每天打理起来是很复杂的。
做了坏事,余氏就闭眼睛装睡,不搭理人。
就着这个机会,李承平小心道:“二伯说过几日镇上有庙会,那阵仗,听说老多人了,奶,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没出过村子。”
“得得得,我还从小没去过西安府呢!”余氏没好气道:“我算是看出来,从刚才你就一直腻在我身边干嘛了,甭说了,不行,你才多大呀!外面多少拍花子,一把抱走了,说不定一月后你就到南京了。”
“嚯,奶,您还知道南京呢!”
“别给我打马虎眼,咱家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余氏侧过身去。
李家祖籍还真是在淮西,也就李承平大小没出过陕西,呃,是没出过村。
“奶,我去镇上可没打算玩,是有正事的。”
“正事,你小子能有什么正事。”余氏见李承平一本正经的说话,差点没被笑死。
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确实没什么让大人信服的理由。
“孙儿是想着去买些笔墨纸张,夫子说孙儿记性很强,已经可以练字了。”李承平嘿嘿一笑,上赶着接过给奶奶按摩的活。
余氏还没作声,二婶刘燕就不干了。
“承平,不是二婶说你,你这才读几月书呀!你这个年纪顶多就是在纸上鬼画符,那纸不要钱呀!”
刘燕是真不相信这小子才读了几月的书,现在就能练字了,他儿子久昌足足在镇上启蒙了一年,才正式在纸上写字。
她只觉得李承平就是为了去镇上找借口,买笔墨就是扯谎,要真买了,那不是浪费钱。
许莲看二嫂这么说自家孩子,当即就不干了,“连爹都夸我儿读书上有天分,再说了早些练字有早些练字的好处,孩子肯学,做家人哪能不支持。”
这话一出,许莲就有些后悔,但已经出口了,万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果然,刘燕一听直接就恼了,这是在阴阳谁呢!什么叫你儿子读书有天分,这不就是在说她儿子傻吗!
“自家人管自家事,要是想买笔墨纸张你就买呗!反正不能公中出钱。”刘燕气鼓鼓的道。
眼看越说越离谱,余氏赶忙打着圆场,“老二家的,这是什么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你家我家的,既然嫁到了李家那就是一家人。”
“还有你,练字有先后,怎么就扯到读书天分上了,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路,不是读不进去书就成了蠢材了。”
许莲很委屈,余氏说她说的太狠了,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余氏当然知道,但既然已经开始拉架,肯定是两边各打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