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坊能够在长安城诸多勾栏中屹立不倒,很大一部分缘由就是因为她。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废物仗着自己有个当侯爷的爹,竟敢当老子面杀我父母?
杀父仇人就在眼前。
胡麻子连装都不愿装了,阴测测道:“李清儿生是清乐坊的人,死是清乐坊的鬼。
小侯爷要是想玩随时欢迎。
可小侯爷要是想挖我墙角,恐怕您找错了对象!”
“哦?”
陈知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就我所知,李清儿和你是签的活契,当年她爹是把她卖了多少银子来着?
小爷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两吧。
根据大唐律,勾栏女子只要不是犯官之属,想要赎身,只需付契约的两倍,也就是四十两......”
说着他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淡淡道:“劳烦胡掌柜把李清儿的契约取来,我们当面交割清楚。”
胡麻子气急而笑。
李清儿是他花二十两银子买的不假。
可这蠢货竟妄想以四十两就买走自己的摇钱树,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小侯爷,鄙人刚才似乎没有说清楚。
李清儿生是清乐坊的人,死是清乐坊的鬼!
要走也行......
阴恻恻看着李清儿,胡麻子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把命留下!”
“你确定?”
陈知安问道。
胡麻子沉默。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陈知安蓦然起身,闪电般出手。
“啪!”
只听一声脆响,胡麻子身体砸在木质窗户上,又破开窗户砸落楼底。
陈知安欺身一跃而下。
抬脚踩着胡麻子胸口笑吟吟道:\"谁给你的底气,敢在本侯爷面前嚷嚷着要杀人,嗯?\"
这动静贼大。
日夜操劳的几个老朴客不满地伸出脑袋,正准备怒骂,瞥见那躺在地上半张脸稀烂的胡麻子,顿时熄了声。
又看见那名声在外的青衫小侯爷,赶忙谄笑着关了门。
惹不起!
朴客们可以躲起来,清乐坊圈养的打手却没法子躲,不过片刻,十几个面目凶狠的打手就将陈知安围住。
只是不敢动手。
陈知安侧目环顾,目光在一个阴鸷男子身上短暂停留。
这位。
是清乐坊供奉,炼气境修行者常威,以陈知安目前的修为,与之对上没有取胜的把握。
不过出来混是讲势力、拼背景的,能打......
有个屁用!
脚尖碾压着胡麻子的胸口,陈知安讥讽问道:“胡掌柜,现在可以把她的契书交出来了吗?”
“小侯爷,我胡某话撂在这里,你今天怎么带走的她,明天你就会怎么给我送回来!”
胡麻子吐出两颗碎牙,眼神阴毒说道。
哪怕被一掌拍碎半边脸,胡麻子也终究不敢让常威动手,甚至陈知安这耳光,反倒让他脑袋清醒了许多。
意识到了彼此间身份的差距。
毕竟这狗贼虽然愚蠢,小侯爷身份却做不得假,是当街抢了西宁郡主还能全须全尾从天牢里走出来的权贵。
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勾栏掌柜能够抗衡的。
先前也就是财路被断,一时间热血上头,加上私底下听足了陈留候府满门废物的嘲讽。
让他有些拎不清自己的斤两。
不过要他就这么认输。
那这些年在长安也就白混了。
想到自己身后的人,他阴恻恻道:“给小侯爷取李岚清的契书,恭送他们出门!”
见自家老板认怂。
打手们都悄悄松了口气。
常威也是如此。
咻的一下去拿了契书递给李清儿。
“麻子,小爷等着你的手段,千万别叫我失望了!”
陈知安弯下腰拍了拍胡麻子的脸。
猖狂至极地牵着李清儿大摇大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