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年龄的话,杨梦其实比安晓天和刘宣都要大。安晓天是在高一认识的杨梦,而这时的杨梦已经到了准备高考的高三。
如今安晓天毕业参军,刘宣考上大学,正好杨梦也开始了她的工作实习,因此由于假期有限,杨梦只能短暂探望一眼安晓天,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相比之下,刘宣的日程相对自由了很多,自己就在s市上大学,距离农村的家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无论是回亦或探望安晓天都方便。只要s市军方还开放探望,每隔一日,他都会带上杨梦的关切,前往探望安晓天。
但是s市军事基地的驻地距离城市很远,一旦外来车辆开到禁区边缘,便无法再深入了,需要得到驻扎的管理部同意,并签署相应的协议。刘宣是第一批前来看望的人,他有进去的记录,因此很快他的进入请求就得到了许可。他和其他几个一同来看望士兵的家属们坐上了一辆军车,向军事基地驶去。
s市军事基地医疗救助中心
“不是说躺两天就能走吗,这不都五天了。”安晓天两只手枕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自顾自嘟囔着。他的父母坐在他病床的左侧,互相对视着。
“孩子,是我们要求延长疗养期的。”
“啊?可是我还要训练——”
“晓天,自从你入伍,你连年夜饭都没吃过了,家里人能团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爸妈承认咱有私心,可你毕竟是我们安家的独苗,是咱的亲儿子,尤其是这场意外之后,我们害怕,只想好好看看我们的儿子。”
“妈,我知道。”安晓天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可是,当年我说我想参军,您和爸爸是支持我的呀,对吗?”
母亲点点头。
“既然走上这条路了,我就不能后悔了,毕竟,战斗本身就是军人的归宿,”安晓天躺在床上望着身边的父母,“我当然是儿子,但我肩上扛着的千家万户的灯火,这是我进入军队后,最先悟透的道理。”
“你是我们安家的骄傲,我们以你的身份为荣,孩子。”父亲轻抚着安晓天的额头,“我和妈妈永远支持你,只是……我们希望你好好的,别无他求。”
四分牵挂,三分放手,两分望子成龙,最后一分留给孩子成长的纪念册。安晓天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理解父母的心酸,但是他明白,自己扛不住的时候,父母永远会出现在他身后,最终目送孩子的成长之旅逐渐离开视线。
安晓天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他以为自己会鼻尖一酸,然而此时体内的温暖却让他感到煎熬和难受,如同自己正在被一团火焰从底下炙烤着——这不是感情的暖流,似乎是有规律的,在安晓天的血液里拼接、曼延着,他能通过感觉想象出那种自己血管中有某种东西在互相作用的画面,仿佛有某种东西一触即发。
随着一声“噼里”,安晓天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间本能地抽搐了一下,他立即举起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试着将手蜷起来,这就像一个压力泵,越是将五根手指合拢,他发现手掌内发出了越来越多的“噼里啪啦”声,最后他看清了,愈发急促的白色线条出现在他手心,然后转瞬即逝——像是电流。
一连串电弧爆炸般的声音出现在安晓天周围,父亲以为是哪个设备出问题了,转头寻找着,身后忽然传来了安晓天的求救声:“爸?爸这是什么……”
父亲猛回头,看见脸已经通红的安晓天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手掌——上面有电流划过!
“孩子?”母亲感到不对,上前握住安晓天的手掌,但被他的触电感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随后朝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话音未落,全身的痛觉神经骤然间开始超负荷运作,一阵如同被雷电劈中的感觉传来,被雷劈中是一瞬间,然而此时安晓天急剧跳动的心脏在承受着持续的高压,安晓天的全身被升起的高温引燃: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楼上传来,救助中心内的行人们纷纷仰头,全都看向了发出声音的来源楼层。行至大厅的刘宣听到声音后浑身一震,立刻小跑着冲上楼梯。
骇人的一幕正发生着:安晓天在床上剧烈抽搐,就如同鬼上身般惊悚,全身流动着如波浪般的电流,但奇怪的是没有安晓天居然能够承受住,至少他的喊叫声证明他此时还处于清醒状态。他的母亲想用手抱住他,但这不是一般强度的电流,早已超过了一般人体可以承受的强度。
得知消息的一队医护人员匆忙拿起急救仪器,从走廊另一边冲了过来。刘宣随后跟进了室内,见到床上的安晓天时,他和所有刚进入室内的人一样,被这场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