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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日本当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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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东大讲学:杀手锏一个接一个,就问你们怕不怕(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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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能被竹内治教授他们邀请过来,我深感惶恐。说是讲课,我更觉得只是对各位分享一些我的文学研究心得,如果大家听了觉得认同,有趣,我会非常开心;如果觉得我说的很差,没意思,也请轻喷,拜托了!”

“北川老师好谦虚。虽然他说自己没有读过大学,但他的谈吐可比许多人好多了呀。”底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看不出北川秀只有高中文凭。

客套完后,北川秀拉过了白板,在上面刷刷刷写下了自己曾经的研究生课题——“浅谈日本近现代文学的研究方法”。东京大学的文学部一共有四个专业:思想文化学科、言语文化学科、历史文化学科、行动文化学科,北川秀前世读的是历史文化学科,而不管哪个专业,都避免不了近现代文学课,而且从大一到大四,贯穿始终。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与东大文学部以及日本文学的发展密切相关。

日本的近现代文学,实际上是一段“文抄”历史。

近现代的标志性事件是明治维新,在那之前,日本的古代文学以学习隔壁为主,之后渐渐衍生出了自己的流派和特色。

明治维新的本质就是“去古代日本化”,让整个国家“西化”。

而象征一个国家精神灵魂的文学,自然也要通通“西化”。

因此明治时期后,日本文学突然摒弃了古代文学的大部分精华,转而学习西方史学、文学、艺术,这个同化过程一直持续到二战前。

二战时期日本空前膨胀,诞生了所谓的“战争文学”,但很快,随着日本投降,曾经辉煌了一段时间的战争文学也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日本人自己都不敢碰。

到了战后的近现代,他们又开始反思,觉得失败的原因是没有彻底西化,所以又又又开始了学习西方文化。

这条“文抄”历史中,无数流派林立,文坛阶级逐渐固化,如果你不研究日本近现代文学,那你根本没法在这个囚笼里写出东西。

文学部教授和学生,作家们,都难逃一劫。

这个缺失了大量日本文学优秀作品的日本文坛,对近现代日本文学的研究也不够先进。

北川秀选的这个课题完美契合了下面专业人士们的需求,也符合旁听者们看个热闹的想法,还是他自己曾经好好研究过的课题。

台下的人则是正襟危坐起来,因为近现代文学的研究还不够发达,虽然教授们一直致力于此,但突破性进展不多。

这一块内容之于文学,相当于基础数学之于数学。

“明治之后,出现了大量西方文献的翻译,西方思想、文学也大量涌入,给日本近现代文学带来了重要影响。所以西方思想、西方文学方面的知识对理解日本近现代文学是颇有帮助的。

在交流我的研究方法前,我想说一句题外话。

其实要想学好近现代文学,可以考虑先大量阅读海外文学,并尝试进行翻译,这和我们的一些文学作品是互通的。

写《且听风吟》前,我就一直在做外文小说的翻译工作,看过三部曲的各位,应该也在里面看到过我对美国文学的部分理解吧。”

北川秀说着笑了笑,《且听风吟》里那个虚构的美国作家,也不知道成功骗到了多少人。

他刚穿越时翻译外文小说纯粹是为了赚微薄的稿费收入,这段经历以后肯定会被人扒出来,这个时候打上补丁多好。

“原来如此,难怪北川对外国文学如此精通,我还以为他去过海外旅游呢。”台下的斋藤玲奈听的不住点头,她就是当初被虚构的美国作家“骗”了的其中一人。

连大出版社的编辑都看不出猫腻,更别说大部分普通读者了。

时至今日,《且听风吟》的分析稿依旧数不胜数,有关这部小说的解读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目前主要使用的近现代文学研究方法一共两个,即战后时期提出的作品论,以及竹内治教授提出的作家论。”

北川秀又刷刷刷写下了两排大字。

整个8月,为了来东大不丢脸,他狠狠练了一下字迹,终于没那么“狗爬”了。

说起来也是尴尬,前世的他一路考上大学,又进入东大文学部当起了研究生,但那一手难看的字始终是他的弱项。

从小学开始,语文老师就反复强调字迹也会影响卷面分,但他的成绩一直不错,就完全没有理会,最后大了就一直自食恶果。

字迹成型后想改就很难了。

而且年纪越大,越不会静下心来练字什么的。

穿越后,北川秀没有了前世各种无形的压力,人生轻松后,练字也舒畅了很多,终于快要慢慢克服这个缺点了。

他的字其实还是有点不入流,不过好在前面铺垫了学历问题,这会儿就没人拿这个开涮他了。

说回作品论和作家论,简而言之,前者认为要把作品作为独立的存在,通过分析其内在构造来准确把握作品的主题以及作家的意图;

后者恰恰相反,认为作品和作家自身息息相关,认为分析一部作品,也要分析作家本身,在传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来剖析作家的思想。

这两种研究方式没有好坏之分,说白了就是两个不同方法,各有优劣。

不过在这个日本文坛,两大研究流派互相不服气对方,文学研究课也会安排分属于两个流派的教授分开授课。

你更认同哪个流派,你就选择它的课程上。

譬如斋藤玲奈,她总会担心北川秀的作品映射到他自身情况,就是因为她属于作家论派系。

同理,蛇喰丽和我妻梦子亦是如此。

因为她们都是竹内治的学生,竹内治是作家论的创立人嘛。

“我认为两种方法都是很不错的但也都有各自的缺点。所以我想了一种新的文学研究方式,可以用来进行这方面的补充。”

北川秀在白板上写下了“文本论”这三个字。

这是后世慢慢完善起来的一种全新研究方法,日语叫做「テクスト論」,其特点是不拘泥于解读作家的创作意图,重视的是文本本身。

这下,台下原本还在苦笑的竹内治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把北川秀请来讲课,没想到自己先被立成一个靶子打了,不过这也没关系。

竹内治一向很认同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事。

但现在,北川秀竟然公开说他对日本近现代文学研究有一套全新的研究方法!

这可不是优化或者评判原有研究方法这种小事,是一个说对了,凭这一点就能进东大当文学部教授,说错了,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丑的大事!

北川秀没有理会台下的惊讶之声,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来这讲课,而且确认好了日本文坛的一些情况,并且刚发生了被文坛大佬们针对的事情。

他是该拿出一些学术性的成果来打脸一些老登了!

“区别于作品论,我的文本论认为作品一旦被完成,就与作家完全脱离开来了。作家想表达的内容不再重要,作品是允许读者们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对其进行解读的,而且解读的观点中许多是作家自身也没有意识到的。”

北川秀继续说道。

他的这一番话其实深得台下许多人的心声。

他们看《人间失格》时,就有这种感觉。

北川老师写完之后,其实究竟如何去解读大庭叶藏,如何去看待严井拓也和邪教,都与他自身无关了。

每一个读者有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感悟,对这本书的看法和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非要像以前那样,对任何纯文学都是一种研究态度——要么得出对作品的统一理解,宛如试卷答案般精准,要么对作者分析透彻,以作者写作意图为核心去理解作品。

这样的研究方式,必然是有极大局限性和不完善性的。

这种奇特的研究角度文学部的教授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简单,儿戏,可仔细一想,好像真的解决了他们长期争论不休的“作品论”还是“作家论”的问题!

北川秀笑了笑,没有给他们继续思考的时间,而是接二连三的甩出杀手锏:“这一观点最早来源于法国文学评论家罗兰·巴特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作者之死’,他强调应当重视读者的存在,具有意义的主体并非作者,而是读者。

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并非完全的原创。

但我认为文本论确实拓宽了文学研究的可能性。”

北川秀的研究生课题准备的就是这个,那可是费了他一年多心血与时间的东西,要不是为了完善它,估计自己也不会累到穿越过来。

他说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深,渐渐很多外行者听的有些云里雾里,而文学部的学生们和教授们却是宛如被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整个文学世界似乎都焕然一新了。

等他把文本论简单叙述了一遍后,台下师生早已目瞪口呆。

“啪啪啪啪啪——”

“真是精彩绝伦的讲课啊。”村山富市对文学研究不太懂,但他能看出吉川弘之等人的震撼表情,在北川秀说完正题后,他这位首相来了一句称赞,等于是给这次的讲课盖棺定论了。

没有昏厥的蛇喰丽再度大脑宕机,看着台上神采飞扬,自信无比,侃侃而谈的北川秀,原本绝对无法重合的两道身影,终于缓缓相融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难道是黄泉之国的馈赠?”

蛇喰丽喃喃自语道。

在日本神话中,黄泉之国就是地府,相传不该死之人被误送往黄泉之国时,在途径黄泉比良坂(日本神话里的奈何桥),会被夺衣婆送回现世,并赠予神明的馈赠以作为赔礼。

夺衣婆,ダツエバ(datsueba),日本神话中的孟婆。

相传人死后来到黄泉比良坂,衣服会被夺衣婆脱掉,由悬衣翁将衣服挂在衣领树上,如果树枝被衣物压的很弯说明这人生前罪大恶极。

而那些得到神明馈赠的归来者,往往会开窍般变得与众不同。

不然蛇喰丽完全无法解释被梦子酱救下前后的北川秀,怎么和变了个人似的。

“正题讲完了,不知道各位听的是否满意。来这之前,我听竹内治教授说各位都看过我写的《人间失格》,并且挺喜欢它。”

北川秀顿了顿,接过一名女学生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我很荣幸,又很惶恐。这一个月来,不少人问我写《人间失格》的初衷。有人觉得我是无病呻吟,有人觉得我是为了金钱,有人觉得我是为了芥川奖。

其实,我写这本书,只是为了向我死去的好友说一句。”

“生而为人,你无需抱歉。该抱歉的是那些害死你的奥姆真理教的家伙们。”

北川秀说这话时,神情陡然严肃,正视着记者们的相机,所有的闪光灯亮起,他坦然接受。

不知道此时已经到了黄泉之国的严井桑一家能看到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现场的气氛无比凝滞。

北川秀相当于公然向邪教宣战了。

他直言不讳,认为严井拓也一家本不该悲惨死去。

他们的死是奥姆真理教造成的。

这也是他继写完《人间失格》后,第一次公开说出“奥姆真理教”,言下之意无比明确!

村山富市坐在台下,其他政客的脸色都不太好,他却是笑得很开心,这次的讲课,来的值了!

“课题全部说完了,现在是自由提问时间,大家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共同探讨,相互促进。”

北川秀对着台下再度九十度鞠躬。

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后,各方代表与学生们都陆陆续续提问了。

这个环节其实是有托的。

毕竟那么大一个活动,要是出现什么不可预期的状况,丢脸的还有东大这边。

因此这些问题,北川秀提前预知了,回答的也很轻松。

眼看要到尾声,忽然站起一名自称为东大法学部大四学生的男生。

他的起立让人始料不及,北川秀看到吉川弘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不是托儿。

看来有突发状况了!

“北川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希望您能解答,如果您不愿意回答也可以。”

男生拿着麦克风,上来就把话堵死了。

北川秀笑道:“请问。”

“您怎么看待9月2日您没拿到芥川奖这件事?”

全场哗然。

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大家其实都想知道北川秀对此的看法,可谁敢问啊!

吉川弘之、竹内治这堆东大教授的脸都绿了。

他们四处打听,想知道这名学生是谁的弟子,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这种问题也是可以当面问的吗?

“芥川奖啊.”北川秀挑眉,眼神一寒。

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搞事,既然问题来了,他接招就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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