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安逸吃过了早餐,来到枫叶网吧接班。
推开玻璃门,发现黄旭涛这掉毛正着打瞌睡,扫视了一眼网吧,好在卫生什么的,都已经弄干净了。
敲了敲桌子,黄旭涛才骤然惊醒。
“妈的,困死我了……”
黄旭涛扶了扶镜框,打了个哈欠。
安逸没说什么,开始清点账目和货柜。
枫叶网吧本来是三班倒,正常来说一周换一次班,总要有人一天上两个间隔班的,但不知从哪开始,变成了连续上两个班。
也就是说,黄旭涛从昨天下午四点,上到了今天八点,拢共十六个小时,不困才怪。
“没问题了。”
安逸点点头,确定账目无误。
“得了,老子回去睡觉了,妈的,这周又不能去问候街坊邻居了……”
黄旭涛嘟囔了一句,似乎想起什么,转过头道:“阿安,怎么样?还是个雏儿吧,要不哪天有空,涛哥带你去开开荤儿?”
“滚粗。”安逸面无表情。
只是黄旭涛这家伙依旧不依不饶,奸笑道:“小伙子别害臊啊,你是雏儿,长得也还成,那儿的姑娘们可能还得给你返红包哦!”
安逸抬起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竖起中指。
同时眼神坚定像是要入党,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自己明明有做鸭鸭的潜质,为何要便宜那些姑娘啊?
黄旭涛大笑一声,满意离去。
接了班,安逸像往常一样,巡视了一圈网吧。
今天是周一,周边的工厂都正常开工了,网吧的顾客就少了很多。
“哦,这家伙又睡着了,作息还挺有规律的?”
安逸瞅了一眼那个角落,发现那衬衫男又搭了两张椅子,呼呼大睡。
这家伙似乎总是在半夜通宵,清晨开始睡觉,到了下午就起来继续奋斗。
甚至在他的行李边上,除了一大桶那种2.5l的农夫山泉,还放着牙刷和毛巾。
看起来这位挂壁老哥儿,是打算在枫叶网吧扎根了。
安逸摇摇头,就算是廖老板来了,也不会拿人家怎样,怎么说对方也是花了钱的,没理由将他撵走。
回到吧台,迎面走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辉哥,早。”安逸打了声招呼。
被叫辉哥的中年人诧异了一眼,然后点点头,继续往网吧后边的机房重地走去。
唐辉是枫叶网吧的技术主管,但大家都称呼他为“大网管”,主要负责给网吧的机子做技术维护、升级,解决一些网络问题。
远比安逸这种说白就是服务员的网管,活轻松,工资也高出一大截,隔三差五来一趟就成。
而安逸虽说玩了几十年电脑,其实也就懂重装下系统,要问他什么是战术核显卡,那就是问道于盲了。
就好比现在,网吧里哪台机子出了问题,除了使出绝活“一阳指”重启外,最多的活就是给顾客换换键盘……
正想着,门口接连来了四五个青少年,脸嫩个不高,一瞧不是初中生就是小学生。
“你们有身份证了嘛?满十八了?”安逸问道。
其中一名初中生梗着脖子,道:“你管我有没有呢,我有网卡不就行了?快点啦!”
安逸无可奈何,只能给几人刷卡上机。
没办法的,这年头管的还不严,甚至可以说没人管。
这几个家伙能办下网卡,就说明他们能上网了,至于那个小学生没掏出网卡,安逸死活没给对方办临时卡。
小屁孩虽然满脸怨气,却也不敢拿他怎样。
“买坦克,买坦克啊!”
“懵仔,你识条铁咩,买枪买枪,杀人好玩!”
不出五分钟,一群初中生就在大厅里,咋咋呼呼起来。
安逸过去瞅了一眼。
果然,画面里出现一个身穿淡蓝色椰子衬衫的男人,在繁华的都市里开各种豪车横冲直撞,揪着过往的白人胖大妈一顿揍……
背后的自由警车呼啸。
最后结局很圆满,罪犯分子伏法,椰子衫猛男被摁倒在地上,拷走。
正是侠盗飞车。
“汤米:罪城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安逸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看了一阵。
其中这单机游戏放在05年那会儿,与暴力摩托、抢滩登陆这种,属于是网络启蒙游戏了。
毕竟玩的也大多数是些小学生、初中生。
至于里边的暴力元素,是否有什么教唆少年犯罪的东西?
他说了不算,反正自己当初也玩过,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表示已经过来了……
不必小题大做。
很快,两人也玩腻了,开始玩起了qq飞车。
“i plicated our lives…by falling in love with hin……”
一首《loves me not》欧美英文歌,开口脆的优美女声嗓音,从小孩哥带不稳的耳麦里传出来。
据说,音乐可以成为某段记忆的载体,当某首熟悉歌曲响起的时候,人们便会完美的与之共鸣。
看着“琳琅天上”游戏工作室的青蓝色的水墨字体,瞬间,某种埋藏在心底的回忆,涌上安逸心头。
犹记得当年,自己玩飞车时还没什么雷诺,然后出了订婚系统后和个游戏妹子,慢慢变成了游戏情侣……
两人在虚拟游戏一起组队情侣模式炫耀,网恋,谈情说爱……
一度发展到了,他和对方甚至玩到了相互交换企鹅密码的阶段。
可惜后来,自己退缩了。
“开幕雷击,回忆杀了属于是……”
安逸晃了晃脑袋,驱散那些回忆。
对于这几个玩罪恶都市的小屁孩,也没那么大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