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表象!这平原城中话语权最大的是谁?”云汜问道。
“自是本地士绅豪族,我虽为国相,如今初来乍到,根基未稳,影响力怕是不如他们。”刘备道。
“那玄德公以为这些士绅豪族是否已对你归心?”云汜问道。
“这······”刘备确是拿不准了。
“普通百姓现在听命与您,是因为您可以保他们于这乱世生存,而非真正信任。若那些士绅豪族以更好的条件许诺,那百姓如何选择,就难说了!此便为内忧,不解决这些,怕是难保安稳”云汜道。
“那子归以为该当如何?”刘备问道。
“圣人者,事无辞也,物无违也,故能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恶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德不尧尧者。”
“玄德公要想士绅豪族皆真正归心与你,就得树立一个形象,一个可以引导他们在这乱世之中有所作为的形象。”
“如何树立?”刘备问道。
“其一,自是我之前说的仁政,有道是当察乱何自起?起不相爱。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子自爱,不爱父,故亏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故亏兄而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而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父自爱也,不爱子,故亏子而自利;兄自爱也,不爱弟,故亏弟而自利;君自爱也,不爱臣,故亏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爱。”
“玄德公若以兼爱之道训下,自是可保民心归附。”云汜道。
“那其二呢?”刘备问道。
“其一,是是民心归附。其二,自是使士绅豪强归心。”
“该当何如?”
“士绅豪强,自是不仅仅满足于苟全乱世,他们求得,是在这乱世有发展,建功立业,闻达于诸侯!”
“那该当如何?”刘备问。
“玄德公应该亲士,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跟着你有前途,才会真正归心。”
“《墨子·亲士》有云:入国而不存其士,则亡国矣。见贤而不急,则缓其君矣。非贤无急,非士无与虑国。缓贤忘士,而能以其国存者,未曾有也。
是故君子自难而易彼,众人自易而难彼。君子进不败其志,内究其情;虽杂庸民,终无怨心。彼有自信者也。是故为其所难者,必得其所欲焉;未闻为其所欲,而免其所恶者也。是故逼臣伤君,谄下伤上。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詻詻之下,分议者延延,而支苟者詻詻,焉可以长生保国。
臣下重其爵位而不言,近臣则暗,远臣则吟,怨结于民心。谄谀在侧,善议障塞,则国危矣。桀纣不以其无天下之士邪?杀其身而丧天下,故曰:归国宝,不若献贤而进士。
故虽有贤君,不爱无功之臣;虽有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是故不胜其任而处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胜其爵而处其禄,非此禄之主也。良弓难张,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致远;良才难令,然可以致君见尊。是故江河不恶小谷之满已也,故能大。
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国而霸诸侯;越王勾践遇吴王之丑而尚摄中国之贤君。三子之能达名成功于天下也,皆于其国抑而大丑也。太上无败,其次败而有以成,此之谓用民。
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万物。是故溪陕者速涸,逝浅者速竭,埆者其地不育。王者淳泽,不出宫中,则不能流国矣。
要做到亲士用贤,除了要有自任其难的爱士之心外,还须具备宽容、体谅的态度,广泛采纳各色人才,让他们各抒己见,面折廷争。这才是可以王天下、保国家的兼王之道。”云汜道。
“子归之言,果是深得我心!”刘备听完,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