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代以来,人们便把自太原出发北上,经雁门关、马邑、云中至五原塞,然后继续北进,前往龙城的路线称为出征漠北的中道。与沿河西走廊的陇西出发,经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由伊吾前往匈奴右地的西道和沿太行山东麓的中山出发,经渔阳、白檀、辽西、平刚至庐龙塞的东道相比,中道是中原与北部地区的最直接的交通路线。这条道路的行程大致是:沿汾河上游北上,经忻州到达滹沱河上游,然后越过今代县以北不远的雁门关向西北进发,抵达今朔县,从这里继续北进,经平鲁县抵达右玉县即古时的善无,再到云中,翻越白道岭,西行至五原塞。这是一条先秦古道,是黄河中游通往西北地区的交通要道。
大约在公元前 12世纪,商王武丁率军三五千人,在三年的时间内数次对活动在大同及内蒙古一带的土方、鬼方等进行讨伐,“至于武丁,征西戎、鬼方,三年乃克”,开辟了商代自西亳(今河南省偃师)北上,经耿(今河南省温县)、鄂(今河南省沁阳),越太行山抵唐(今山西省太原市),继续向北的道路。西周时,周武王为了达到“封建亲戚以藩屏周”之目的,在山西地区封有 17个诸侯国以及散居的戎狄部族,这些诸侯国和各部族之间都有大道通向镐京(今陕西省西安市)。其中就有自洛(今河南省洛阳市)向北渡黄河,越太行经绛(今山西省翼城、曲沃一带)、黎(今山西高官治、黎城一带),北达太原,出雁门至鬼方的大道。春秋战国时期,在原道的基础上又进一步拓展为北疆大道。赵武灵王(赵襄子)在位时,欲开拓疆土,于公元前 475年,打通了一条横穿中国北部塞内的大通道。即由代郡(今河北省蔚县)出发,途径雁门和云中而抵达五原郡,并从五原出塞至漠北。公元前 296年,赵武灵王“而欲从云中,九原直南袭秦,于是诈自为使者入秦”,便是通过这条通道的一部分,即由代县往西,经平城、善无、云中后又沿直道而至咸阳。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这条道路遂成为秦驰道的一段,“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因而,自晋阳北上经马邑而出塞之途更加畅达。公元前 215年,秦“始皇之碣石……巡北边”,便是沿此道而行。秦始皇在最后一次出巡(前 210年)
途中病死于沙丘(今河北省巨鹿县东南),李斯等人奉柩自井陉(今河北省井陉西北)、石艾(今阳泉)至太原郡,再经娄烦(今宁武)、马邑而抵云中(今内蒙托克托北),后又辗转运回咸阳,也是途经这条干道。
“全军听令,进驻勾注塞!”知晓匈奴动向后,张懿直接下令道。
马邑—云中干道上的雄关—勾注塞(即雁门关)更是雁门郡战略地位的重中之重。勾注山(也称雁门山,或代山)是吕梁山脉北支云中山向晋东北延伸的部分,东与恒山相接,略呈东西走向,横亘于晋北大同盆地和忻代盆地之间,海拔 1500米以上,而此山又是断块山,峭拔险峻,增加了山南与山北的隔离性,故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优势。至于“勾注”名称的由来,据《河东记》载,“以山形勾转,水势注流而名”。而雁门一称,据明朝《永乐大典·太原志》载:“代山(即雁门山)高峻,鸟飞不越,中有一缺,其形如门,鸿雁往来……因以名焉。”雁门山间沟谷和山脉缺口既是南北交通的要道,又是历代中原统治者设置边关巨险的军事要冲。
勾注塞便设于“雁门山上,东西山崖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至关”。关塞北拒塞外高原,南屏太原盆地,傍山就险,控扼雁门,是蒙古高原通往中原腹地最短通道上的中转枢纽和必经之地。所以,勾注塞自古为边防戍守要地。
秦汉时期没有雁门关一说,时称勾注塞或“雁门险阻”,至北魏建都平城时,重新建关才称雁门关,隋唐时称西陉关,后复名雁门关。至明初,雁门关就已湮灭。我们今天所见的雁门关则是宋代的遗址和明代的遗存,与秦汉时期的雁门关不在同一地方。
秦汉时期的雁门关在今关城西南约 5公里,在今代县白草口乡和太和岭乡之间的分水岭上。
“天下九塞,勾注其一。”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勾注塞就在诸侯争霸战争中发挥着重要的战略作用。春秋时期,这里是代国的国防要塞。春秋末年,赵国实力强大,赵襄子“欲并代,约与代王遇于勾注之塞”。赵国军队便是突破勾注塞这一军事要地一举歼灭了代国。至战国时期,勾注塞成为赵国防御和进攻北部匈奴的天然屏障和重要军事基地。秦统一六国后,为了防范匈奴南下,派大将蒙恬率兵 30万,从雁门出塞,“北击胡,悉收河南地”,把匈奴赶到阴山以北,并且修筑了长城,派重兵常年驻守勾注一带。
汉王朝经常在勾注屯兵把守,以防匈奴进攻。如文帝后元六年(前 158),匈奴入上郡、云中,汉以苏意为将军,屯勾注。汉武帝在位期间,为了讨伐匈奴,专门加固勾注塞的防御,在勾注屯兵、垒关、筑险,使之愈发成为形势完固的戍守重地。
只要依雁门之险,阻挡匈奴东进未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