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虽然武媚娘还剩最后一口气儿,但碍于现场人多,李明没法补刀。
没想到,被这货寻着机会揭棺而起!
哪个环节,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破绽,让她逃出了生天……
“等等,你现在在东宫当值,也就是说……“武媚娘在东宫?”
李明大为疑惑。
“嗯呐,在庭院深处一个没人乐意去的小屋子里。”胡三娘委屈地说:
“因为我是新来的,被领班欺负,打发去那里打扫卫生了,这才发现的。”
啊……李明立刻就懂了。
好家伙,咱的皇兄金屋藏娇啊。
看不出来哦,还以为承乾老姐只对男人感兴趣啊。
还是说,这是武媚娘的天赋被动?
天然地对老李家的子孙魅力+3?
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向皇帝老爹举报,太子爷淫乱后宫?
不行。
知道太子居然对女人也有兴趣以后,李二大概率会心怒放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承乾老哥没有深刻体会到的是,他对男色的嗜好其实是争储路上最大的障碍之一。
虽说人的醒脾是自由的,私底下怎么玩都行。
但作为国君,明面上总得有个皇后(生理性别为女),并且生个大胖儿子吧。
不然大唐未来咋办?
如果自己乱举报,让李世民蓦然发现,太子居然女的也行。
那个政治生物虽然表面可能会生气,但心里绝对是暗爽的。
爱屋及乌下,对给自己戴绿帽的武媚娘,甚至都有可能轻拿轻放。
在威严和与太子的关系中,那货肯定选择后者没跑了。
甚至不排除他成人之美,索性把这不干净的妃子赐给大儿子。
毕竟李唐皇室内部本来就乱糟糟的,而李世民对武才人并无宠爱。
这种“彰显父爱”的举动,李世民是做得出来的。
“我这不是给太子移除了重大debuff,给他的队伍里新增一个神队友,还让我自己成了乱举报的小人吗?”
这种蠢事,李明是不干的。
所以,还是老办法——
大难不死,必有补刀。
武媚娘必须死。
“奶奶的,和那长舌妇爆了!
“老娘翻窗进去,给她脑袋上来一起子!”
胡三娘斗志爆棚,大有舍生取义的使命感。
“别别别,不至于不至于,你冷静一点。”
李明及时叫停了肃反委员会的冰镐反托派行为。
虽说慈不掌兵,但他也不可能把密探的生命随意挥霍。
更何况,如果拔出萝卜带出泥,没有收拾干净首尾,把自己牵扯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又回到了老问题。
在宫中,如何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杀死一个人?
不是一般的人。
而是死里逃生、浑身疮痍、正在恢复期的重伤员……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李明仰着脑袋,仔细地思考着。
“明爷,让我怎么做?”胡三娘手痒痒。
李明低下头看着她,道:
“先用细密的麻布,做两只蒙面口罩。”
…………
“殿下请留步。”
看门将军又双叒叕在宫门外拦住了问题儿童李明。
“又来?”
李明用口罩紧紧蒙住了口鼻,但嫌弃的表情依旧满溢而出:
“你上次把泰哥虫子玩死了,害得他连续几天吃饭不香。
“这次又要闯什么祸?”
都六月了,宁蒙着面纱不热么……看门将军搞不懂皇族的这些怪癖,也不想搞懂,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恕在下失礼了。”
接着又开始搜身,又从他怀里摸出了一个布包。
里面是一团团黏糊糊、沾着半透明神秘液体的草纸。
倒霉的看门将军立刻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这……勾芡?”
他尽量往好的方面猜。
李明笑容温和:
“你再猜?”
…………
“我把侯宝琳的鼻子都擤肿了,才收集到这么多鼻涕,你一定要好好使用。”
武德门外,李明戴着口罩,细细叮嘱同样戴着口罩的胡三娘。
“必不辱使命。”胡三娘点点头,结果这包纸,下意识地想松松口罩,透口气。
“别别别!否则你也会生病的。”李明制止了她的不卫生行为。
胡三娘有些疑惑:
“只是,这不过是孩童的鼻涕而已,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现在换季,风邪伤寒可厉害了。”李明严肃地说:
“你不知道,侯宝琳生病传染了侯君集,侯君集又传染了其他大臣。
“现在朝廷病倒了一大片,不少老臣都告假回去歇息了。”
不来点劲爆的病原体,怎么杀灭武则天这个最大的bug?
受伤以后,最大的杀招不是伤口本身。
而是感染。
古代没有抗生素,受伤后能不能活下来纯看命。
点儿背的,擦破点皮就可能感染而死。
命硬的,也许断条胳膊也能挺过来。
武则天浑身是伤,又在这转热的六月天。
伤口感染肯定很严重。
也就是说,她的免疫系统现在肯定是拉满了的。
这时候,在她房间里再释放一点病原体,给她的免疫系统再上上强度,会发生什么?
普通人顶多喷嚏咳嗽、难受几天的病,摊在她这样的重伤员头上,很高概率演变成致命的肺炎。
即使在医学发达的现代,许多好不容易救活的重伤员、烧伤员,最后就是感染肺炎去世的。
“那……我知道了。”胡三娘郑重地接过这一包杀招:
“如果不起效,老娘直接给那长舌妇开瓢!”
留下这句极端发言以后,胡三娘便转身穿过武德门,很快隐入了东宫的背景之中。
…………
“咳咳。”
武媚娘浑身乏力地靠坐在窗边。
自从醒来以后,她的身体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高烧不退,两肺像是变成了两坨烂泥,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水音。
喉咙却像是着了火,每咳嗽一声,都疼得像火燎一样。
今天终于好了一些,她便坐在窗边透气。
“这是……”
她迷迷糊糊地发现,窗台下的角落里,散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团。
好像本来浸了水,后来又干透了的。
“也没人……打扫……”她艰难地骂了一句。
这里是太子金屋藏娇——或者更确切地说,软禁自己的地方。
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宫人靠近。
这里只有她和太子二人。
指望太子打扫卫生,那是想多了。
还是得自己来。
“真……恶心。”
武媚娘缓缓下腰,去够那纸团。
眼前一黑,脑袋一沉,就这么倒载了下去。
…………
“唉……”
孙思邈——现在的身份是神医葛洪——搭着武媚娘的脉,沉重地摇摇头。
治外伤他还可以,但面对这么严重的肺疾,他也无能为力。
神医再神,也不能手搓青霉素。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李承乾手足无措,漫无目的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即使病腿渗出血来都懵然不知。
“没办法,这种肺疾在军中伤员之间也很普遍,几乎是不治之症。”
孙思邈缓缓起身:
“人各有命,她也尽力了,请殿下节哀。”
他不动声色地往门口挪。
“李……承乾……”
昏迷之中的武媚娘醒了过来。
“媚娘!”
李承乾像发疯了一样扑了上去,紧紧握住她的左手。
老孙适时地溜了出去,药钱也不敢要了,深藏功与名。
看来这次又得改名啦,改姓李,叫时珍如何……他在心里嘀咕着。
“我……”
武媚娘仰面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泪水呼啦啦地流。
“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太子哭成了泪人。
武媚娘的眼里根本没有痴心的大郎,她独眼圆睁,不甘心地瞪着天板。
“我……不……甘!”
她猛然坐起,几乎是呐喊出了最后一个字,哇地咳出一口脓血。
接着,便重重摔回了床上,仰面朝天,睁眼一动不动。
李承乾把头埋在膝盖里,握着武媚娘越来越冰凉的手,嘴里神经质地小声喃喃:
“全是因为他,全是因为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