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对崔琰实话实说,于是便只好拿着不是当理说。
崔琰笑过之后,又道:“你说的这些,都是道家的思想。道家讲究的是与世无争、清静无为,可你曹操是那种人吗?如果你无争、无为的话,又怎么会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又怎么会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又怎么会大权独揽、乾纲独断?又怎么会杀人如麻、嗜血如命?”
曹操眼珠一转,说道:“哎呀,那都是老夫年轻时候的事了,你看现在老夫还哪带兵打仗啊,早就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了!”
崔琰冷笑道:“是吗?那你为何不还政于天子?那你为何还要担任丞相之职?那你为何还要建立魏国?那你为何还要进封魏公?”
曹操也知道自己的理论与所作所为完全矛盾,于是又厉声说道:“够了!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老夫没工夫,也没必要去解释你的问题。崔氏已经被老夫处死了,尸体也早已不复存在,你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崔琰一看实在跟曹操讲不了理,再呆在这里跟他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便转身拂袖而去。
崔琰走了之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曹操和荀攸二人。
刚才曹操和崔琰争辩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荀攸却始终不发一言、不置一词。
“丞相,您的确不该杀崔氏啊!”
荀攸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这句话在曹操听来十分刺耳。
“公达啊,你不在老夫的位置,很多事你是无法体会的!老夫杀崔氏绝不是滥杀无辜,而是另有隐情。此事事关重大,实在不便对外人透露,所以你就不要再多问了。”曹操换了副态度,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荀攸却完全不为所动,说道:“丞相,您确实有您的难处。可就是再难,杀人了也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吧。您这可倒好,完全不跟崔琰解释,这又哪能让人接受啊?”
曹操有些不悦,看了看荀攸,问道:“公达呀,你所说的难以让人接受,恐怕不是崔氏,而是另有其事、另有其人吧?”
荀攸也不说话,只是显得有些黯然神伤。
曹操所指的什么,二人都心知肚明,自然是当年荀彧死的不明不白,曹操却并没有对颍川荀氏家族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和令人满意的交代。
曹操一看荀攸这副态度,叹了口气道:“公达啊,看来文若之死,你还在耿耿于怀啊!”
荀攸依然不置可否,但这也表示默认了曹操的说法。
“公达,别人不了解我曹操,你还不了解老夫吗?文若跟老夫那么多年,老夫又岂能随随便便就将他杀害啊?别说他没犯什么罪过,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老夫也得极力保他啊!别人可以冤枉老夫、误解老夫,但老夫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也这么看老夫!”曹操一脸无辜地说道。
荀攸仔细观察着曹操的神态,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不过曹操说的的确是事实,所以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显得十分淡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