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那天下了场大雨。
雨天朦胧,乌色铺天盖地落下,空气中阴沉窒息感弥漫袭来。遍野白色陵墓在黑天内凸显,阴森恐怖的墓碑意外成为唯一的亮。
周边无人,只有一身墨色藏在其中。
楚行秋面无表情,优越的皮骨有些过分瘦削,倒不是说现在的他不好看,只是差点活气,或者说是人气,如同一个活着的死人。
他捧着花,一步一步往前走。
脚印深陷泥潭,踩出水花。雨水顺着脸颊流下,给神情加剧深邃沉重感,长睫稍稍轻颤,滑落出晶莹水珠。
是泪水还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无人在意。
楚行秋抵靠在墓碑前,声音嘶哑,如同濒亡的枯枝。
“疼吗?”
四周寂静,没有人能回答他。
能回答他的人已经死了。
楚行秋仿佛这才认清现实,他咬住下唇,身体阵阵发寒,忍不住抽泣,极致的悲痛下哭不出声,喉间迸出的音节绝望而痛苦。
“阿越……阿越……”
他不愿意签下陈越的死亡认证。
陈越肯定没死。
或许是跑了,或许是干嘛。
楚行秋不愿意放手,不顾所有阻挠把他带回家。
“没关系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楚行秋亲过爱人的眉眼,放低语调,像是怕吓着谁,“我请了大师,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楚念慈知道后找人强行破开他的房间,忍着怒气,“楚行秋,你疯了吗?”
楚行秋眨眨眼,食指放在嘴唇上,“母亲,小声点,阿越在睡觉。”
楚念慈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儿子疯了。
“你吃点东西。”楚念慈看不下去,心口发疼,看着那双和宋执相似的眸,声音都轻上许多,“行秋,吃点东西吧。”
楚行秋摇摇头,“我等阿越醒来。”
他紧紧搂住失了体温的身躯,想渡过自己的温度,可是他越抱那具身体越冷,冷到最后楚行秋不得不承认他的alpha死了。
屋子里仅剩的白茶香黯淡下去。
楚行秋亲手签下他的死亡认证书。
以丈夫的名义。
那天死的不止陈越,还有楚行秋。
只不过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地上。
楚行秋亲手选好一个双人墓,他自私藏起陈越的骨灰,睡不着的夜晚就盯着那个瓶子,一动不动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