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秋往后退了退,脑子一片空白,他险些站不住,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堵住一样。
心口疯狂绞痛,从陈越逃跑那天,挤压的情绪终于倏地一下火山爆发了。
太疼了。
陈越陈越陈越。
无数个“陈越”围绕在大脑中,慢慢聚成一个完整的人。他轻轻歪头,嘴里荡出笑,上下唇一合,碰撞出三个字的名字。
他挥着手问,楚行秋,怎么还不过来。
磅礴的木质香信息素霎时散开,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
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易感期中的信息素攻击力会放大无数倍。alpha的信息素互不相容,彼此排斥,就连亲生父母都不例外。他们天生注定就是独立的战士,除己以外都是敌人。
楚母脸色一变,命令医生去拿抑制剂,“楚行秋,你冷静一点!”
“他……他怎么样了?”楚行秋手止不住颤抖,他不敢叫出陈越的名字,又迫切想知道关于陈越的信息,“你说话!”
下属被吓得一愣,磕磕巴巴解释,“陈……陈先生没什么大碍。”
楚行秋全身就像失了力气,撑着墙才能勉强站起,他喉咙发哑,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帘下一片乌黑。
“我要去见他。”
楚母眉头一拧,“你疯了吗?”她优雅撩起边上的发,无论发生什么都保持着应有的高贵,“你现在去只会害了他。”
信息素爆发不是一件小事。
“我就去看他一眼。”楚行秋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和谁说,“就一眼。”
他沉默了下,很快收拾好情绪,扯了扯歪斜的领带,全然看不出刚刚信息素爆发的狼狈。
“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楚母从他眼中看到当年的自己,正如她的父母无法阻止她一样,她也无法去阻止楚行秋。
那对如宋执般的眸似一汪幽潭,让人情不自禁陷入进去。
于是她只能主动让开,“你长大了。”
楚行秋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随意就能送去国外的孩子。
病房安排在高层尾部,一整层都是陈越的病房。自从自杀后,房内多了好几个监控,装都不装,红色的点点一闪一闪。
他的手上也被强制戴上生命检测仪。
陈越垂着头,细碎的发丝黏在脖颈上,看上去格外脆弱,左手手臂包扎,下面是好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过度失血而发白的脸颊过于削瘦,整个人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精神都弱了许多。
陈越望着封锁起来的窗,不知道想什么。
若隐若现的信息素从门缝中试探进去。
本应该排斥的两股alpha信息素出乎意料勾在一起,爆发的信息素悄悄安静下来。
隔着门上唯一的小窗口,楚行秋看到了他。
陈越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郁风是傻逼吗,没有给他好好吃饭吗?
“阿越……”
楚行秋哭了,两行泪直流。心口一抽一抽发疼,疼得他几乎要直不起腰,他恨不得代替陈越受了这份罪,十倍百倍都好。
易感期的缘故,依赖性在看到陈越那刻飙到最高。他好想进去抱抱陈越。
躺在病床上的陈越有所感觉,往门处瞟。
意外撞到楚行秋深深要吃人的目光,心口一跳,下意识要错开,却无意瞥到两边那哗啦啦流下的泪水。
陈越,“……”
总觉得自己看错了。
楚行秋吸了吸鼻子,才不觉得丢脸。
在老婆面前哭算什么丢脸。
他把脸贴在窗口上,皮肉挤压变得扁平,泪水全沾在俊俏的脸上。
陈越没有移开视线,他也没有移开,就像心照不宣一样静静看着对方。
心头涌现出杂糅起来的情绪,凹凸破烂的真心终于挖了出来。
“老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