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霏衾没有上朝,屏退了看望的百官,唯独只许可了被宣进宫的公仪珏前去看望。
这样看来,公仪小姐很有可能便是新皇后了,文武百官心思活络,有眼睛的便都看得出来,这是公仪家要权倾朝野的意思了。
但公仪珏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她还是第一次进宫,看哪里都带着丝好奇,落座中周霏衾的床榻边时,一双眼睛也是灵动的,竟然先看了床榻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凤玩意儿,才去看新帝面色稍白的脸。
这一看,便悄悄倒吸一口气,屏着呼吸,不敢造次地低下头,可心里还是记住这张让人惊艳的脸了。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周霏衾显然病的有些厉害,面色坨红,声音低哑,但这几分病容,却又让他显得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公仪珏耳尖发烫,抬起头来,看着周霏衾。
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是染了伤寒吗?”
周霏衾点了点头,用袖子遮住口鼻,又咳嗽了一声。
“召你入宫……这几日,可觉得无聊?”
话语间都让人觉得亲切,虽然语调不疾不徐,但或许陛下本就是冷情的性子。
公仪珏和周霏衾聊了一小会儿闲话,直到周霏衾表示不想传染与她,才遗憾告退。
但她没想到,自己才从出宫的马车上下来,就迎上了眼含热泪的母亲,等到进了里屋,才见父兄也是一脸凝重。
见到她完好无损地回来,向来冷静自持的父亲竟然红了眼眶,抓着她的双臂,直问她有无吃下什么东西。
在周霏衾的寝宫里倒是什么都没吃。
就是聊到后面口渴了,四周也不见一口水喝。
于是公仪珏摇了摇头。
“陛下似乎病的很重。”
她发现哥哥似乎在思虑什么,于是不由得问了父兄,“父亲,兄长……你们为何如此?”
“哥哥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我只是进宫去玩——”
公仪珏双眼圆睁。
“为何要这样对陛下?”
“爹爹,如今周朝很好……”
但父兄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公仪家早已经不甘于只是做个臣子了。
公仪阜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他只是对公仪珏说,“这件事,我们自有安排。”
“珏儿,你在家里呆几天便好。”
这句话轻飘飘地说出来,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皇宫被围住了,公仪阜回朝时明面上只带回了五十精锐,其实早已经有数百精兵悄悄潜入了京城,因着其父亲公仪柄及党羽的支持,这一队人马相当顺利地进入了京城,并且在今日一举围堵住了皇宫。
他们证据充足,将当初的手谕是如何伪造的,周霏衾如何与前皇后勾结一并说出,今日势要拯救被囚禁折磨的周霆,又要扶持周霆唯一的孩子,如今的太子周元登基。
“周霏衾虽然自称不招揽后宫,但却频频宣见我女公仪珏,各位难道真的信他日后会将帝位交还于太子殿下吗!”
这些话自然都是场面话。
正如一开始那样,比起周霏衾做这个皇帝,更多的人希望看到的是周元坐上帝位。
周元这个年纪,自然已经可以留下孩子了。
让周元留下一个婴儿,再令周元顺理成章地生病死掉,一个婴儿登基皇位,自然一切都会归于公仪家,比起让公仪珏成为周霏衾的皇后之后徐徐图之,远不如直接除掉周霏衾以后,让公仪珏嫁给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