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底,薛野和齐鸣轩一起回了C市。
薛家齐鸣轩已来过无数次,几乎可以算作是他另一个家,按理说早没了拘束和踌躇,但今年,却格外不一样。
他们时间紧,到了二十九这天晚上,齐鸣轩还在他们A市共同的小家里清点他要给薛家爸妈带的一堆礼物,酒,茶,还有各种土特产,满满当当塞了一个行李箱,一样一样摆出来,又放进去。
薛野洗完澡出来就见他头发都没吹,仗着客厅开着空调暖和,穿着个短袖和大裤衩子就往那儿一蹲,微潮的短发凌乱地支楞着,发尾似乎还在滴着水珠。
不禁蹙眉:“怎么又不吹头发?”
“等一会它自己就干了嘛。”齐鸣轩甩甩头,抬眼看见他不赞同的表情,又对他招手,“过来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薛野看他一眼,过来了,却没跟他一起检查那些年货,而是打开了手里的吹风机。
“哎!”齐鸣轩猝不及防被暖风吹了一激灵,下一秒又放松了,索性往后靠在了他腿上,仰着头冲他笑:“小野你真好。”
吹风机噪声大,薛野没听清,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也不急着问,等把他的头发吹干了,收好吹风机,才道:
“刚刚说什么?”
“我说。”齐鸣轩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又亲他无名指上镶钻的漂亮戒指,笑眯眯地重复,“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
他已经很习惯叫薛野“老公”,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不需要做思想准备就能脱口而出,喊得亲昵又自然。
薛野盯着他,握紧了他的手要把他拉起来,他却又挣脱了,神色紧张:“我东西还没清完呢。”
薛野默了默:“十一点了。”
“我知道啊。”
“你不睡觉么?”
“清完就睡。”齐鸣轩头也不抬,但不妨碍口头说好话,“你帮帮我嘛,你帮我的话,很快就弄好了。”
薛野无言片刻,到底还是蹲下了,一边帮他收拾行李箱,一边道:“昨天不是已经清点过了?”
齐鸣轩忧心忡忡:“我怕落下了什么。”
二十分钟后,两个行李箱都整理好了。齐鸣轩如释重负,伸着懒腰溜达去了洗手间,慢悠悠地洗了个手,都回卧室躺下了,忽然又有些不安:
“要不,”他喃喃道,“我们还是再点一次吧。”
他说着就要爬起来,起到一半又被薛野按下去了。薛野一手按着他的腰不让他动,一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有些头疼地道:
“真不打算睡了?”
“没有,我只是……”
“齐鸣轩。”薛野打断他,“你在紧张什么?”
他在被子底下捉住他的手,安抚似的捏了两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低声道:“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
齐鸣轩安静了一会儿,小声反驳:“那又不一样。”
这可是他第一次以“薛野的对象”这一身份正式登门。
不是似是而非的朋友,不是心怀鬼胎的追求者,而是薛野的男朋友,枕边人,要和他共度余生的另一半。
“没有什么不一样。”薛野纠正他,“他们还是很喜欢你。”
“好吧。”齐鸣轩被说服了。
薛野关了灯,重新在他身边躺下来,一只手自然覆在他腰上,不是那种紧密得仿佛要把对方融入骨血的姿势,但彼此体温交融,一呼一吸之间尽是对方的气息,就连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互相呼应。
温暖而安全。
但齐鸣轩还是睡不着。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手不自觉地搭上了薛野的手背,并开始玩薛野的戒指。
这是他最近才有的新毛病,而且他不喜欢摸自己的,偏要拨弄薛野的,指腹反复摩挲着戒面的纹路,那细微的棱角一点点被体温浸透,仿佛也变得温润起来。
他美滋滋地想,这是我挑的婚戒啊。
虽然不能领证,但他们自己知道,从戴上这枚戒指开始,他们就算是结婚了。
……所以和以前真的不一样。
没摸几下,掌心忽然一热,被薛野反手握住。
“你在干什么?”
“嗯?”搞小动作被抓,齐鸣轩一瞬间心虚,但马上又理直气壮道,“我摸一下我男朋友的手怎么了?”
薛野:“……”
这样下去谁都别想睡了。薛野认命地叹气,干脆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翻身压上去,在黑暗中准确地吻住了他恼人的唇。
“唔。”他是很容易被薛野挑逗的,只是这样被压着深深吻了一阵,气息就全乱了,脸颊也泛起红来,抓着薛野的手臂喘息道,“干、干嘛啊?”
“帮你放松一下。”薛野冷静开口,手已经探进了他的衣下。
……
凌晨一点,被“放松”了一个多小时的齐鸣轩累极了,终于不再有精力想东想西,老老实实挨着薛野沉沉睡去。
薛野摸摸他的脸,顺势把人搂进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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