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赵旭又回来这件事让齐鸣轩很是膈应了几天。
当初事发后,这个男人勉强还算有几分骨气,没有怎么纠缠他们母子俩,说是回自己老家创业去了。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创出什么名堂,反把自己赔个底掉,如今又跑回A省,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他怀疑赵旭不怀好意,但转念一想,齐澜如今忙着事业,常年出差,就是他这个亲儿子想找她也不一定找得着。至于他自己,赵旭要是有那个胆子,那就尽管来好了。
如此一想,再加上也没听到关于赵旭更多的消息,他便暂时抛之脑后。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时间。他收假后加入了一个新项目组,预计完成后能涨一波薪水,关系到钱,他当然十分上心,忙得都没时间给薛野当老婆了,哪还有空去管闲杂人等。
而薛野刚刚升职,忙碌程度与他不相上下,以至于整整一个月,两个人的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
转眼到了十一月。
几场秋雨过后,银杏叶尽数转黄。风吹在人脸上,已有了明显的冷意。
薛野生日快到了。
薛野自己并不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倒是齐鸣轩非常在意,常常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各种安排。但今年齐鸣轩没空,过不过的,他也就无所谓了。
当天,除去一些亲朋同事送来的祝福和礼物,和其他日子没有任何区别。薛野照常上班,婉拒了同事聚餐庆祝的邀请,甚至还加了个班,走出公司大楼时已是九点。
周五,大家下班的热情明显高涨,偌大的写字楼人去楼空,只有寥寥几盏灯还亮着。走过空旷的大厅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
齐鸣轩便是在这时候闯进他眼帘的。
黑乎乎的一团人影,很没形象地靠着玻璃门坐着,包抱在怀里,曲着一条长腿,低着脑袋,看起来快睡着了。
手边还放着一个蛋糕。
光线有些暗,薛野其实没看清他的脸,全凭着一种本能般的感受,都走过去了,又走回来,盯着那团人影道:
“齐鸣轩?”
“啊。”齐鸣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抱怨,“大忙人,怎么才出来啊。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边说边撑起身。怎料坐久了低血糖,猛一站起,眼前顿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地往前栽。薛野及时抓住他手臂,把晕得站不稳的人搂进怀里,问:
“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这几天都很忙,没时间见面吗?
齐鸣轩一下被低血糖干倒,想象中的帅气出场化作泡沫,他整个人都蔫了,额头抵着薛野肩膀,没精打采地说:
“我来给你过生日啊。”
他一开口就是一股子酒气。薛野凝神细看,这才发现他脸颊泛着薄红,眼神也有点涣散,不禁微微蹙眉,低声道:
“喝酒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在这儿干等?”
“有应酬嘛。也没等多久,我这样都是加班加的。”齐鸣轩含糊解释,闭眼缓过了那阵难受劲儿,忽而又抬起头来,眯缝着一只眼睛对他笑,“生日快乐啊,小野。”
他把蛋糕推到薛野怀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最近太忙了,忘记给你买礼物了,后面补行不行啊?”
他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头发都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翘起,加上满脸倦容,形象着实有点狼狈;但眼珠乌黑明亮,看在薛野眼里,只觉得比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还要让人心动。
薛野心软得一塌糊涂,触碰到他冰冷的指尖,知道这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毛病又犯了,想说他两句,但看着他含笑的眼睛,一时竟然失语。
最终还是没舍得,抿了抿嘴,一手提着蛋糕,另一手捉着他冷冰冰的手揣进大衣兜里,道:
“先回去吧。”
不久前下过一场雨,路上没什么人。齐鸣轩便也没拒绝这种亲密举动,仗着自己醉酒,干脆把一半重量都压到他身上,靠着他歪歪扭扭地往外走,还对他晃了晃另一只手,得寸进尺地说:
“这只手也冷。”
薛野停下,二话不说就去脱身上的大衣。
“哎哎哎!”齐鸣轩连忙阻止,“干什么,干什么!”
他又不是女生,用不着这么“照顾”他吧!
薛野睨他一眼:“不是说冷?”
齐鸣轩噎住,片刻后灵机一动,把另一只手也塞进了他兜里,理直气壮道:“这样不就行了?”
所幸薛野的衣服兜够大,竟然也能勉强塞下,只是实在太挤。薛野好笑,把手抽出来,改为搂他的腰。
两人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个点再去餐厅吃饭显然不太现实,回家后对付着吃了一顿,便开始忙着给薛野过生日了。
拆蛋糕,插上蜡烛。齐鸣轩又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一瓶酒,美滋滋道:
“虽然没来得及买礼物,不过我带了酒。”
薛野无奈道:“刚刚饭局上没喝够吗?”
这么说着,还是配合地取了两个玻璃杯洗净。
回来时客厅大灯已经关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烛光。彩色的蜡烛摆成“23”的样式,在夜色中静静燃烧。
“那和饭局怎么能一样。”齐鸣轩献宝似的倒了满满两杯,催他,“快尝尝。”
酒液是淡红色的,盛在冰川纹的杯中,酒光晃荡,映着跃动的烛光,无端显得潋滟。
薛野盯着他,端起酒杯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