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瞪了一眼侍女,躬身对纪禾连连答应,便出去吩咐下人。
纪禾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参汤是全喝光了,觉得身上回暖,昨晚出汗多,身子干了又穿着脏衣服,觉得黏腻不适,就到后头去沐浴。
纪老爷沐浴从来不让人近身,因此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是入夏时节,但是水温还不宜过凉,泡个热汤还能缓解疲累,纪禾缓步踏入弥漫着热腾蒸汽的白玉汤池内。
屋内落了纱帘,好似白蒙蒙的水汽,纪禾躺入暖水内,有点分不清飘动的究竟是热气还是纱帘,他不愿动,那水面的花瓣轻轻荡漾,散发着几分幽香。
水温很合适,纪禾舒了口气,随即又皱眉,他腿间的某个地方,在热水里浸泡了一阵,酸酸软软的,又涨又痛……那地方好像是肿起来,嫩肉夹在那里,感觉就……清晰又怪异。
明知道周围没人,他还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左右看看,确定真的没人才慢慢地动身。
池边放着一桶温热的清水,木桶边沿搭着毛巾,纪禾将毛巾取下来,浸在水中,沉到水下面。
他的脸被蒸得通红,一头乌发散落着,低头的时候几缕湿发垂落,他轻轻咬着下唇,目光微微闪烁,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
有朝一日,不!等会儿,等会儿他就要命人找出那小混账!
纪禾气得手都有点抖,随即哼了一下,又“嘶”的一声,他不得不放松下来,慢慢地擦拭着身下某个难以言喻的地方。
就在此时,纪禾眼角余光就看到那又透又白的纱帘无风自动,忽地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细微的吱呀声传来,在朦朦胧胧的水汽里,一切看得不真切。
纪禾警觉地转头,绷紧了神色,窗外的影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在水中缓缓后退,后背慢慢地碰到了白玉池边。
他正要开口叫人,头顶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道声音:“纪老爷。”
纪禾脑子一懵,惊愕失色地飞快转身,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神色从诧异转为极度的愤怒,只觉得烧起来的血气直往头顶上窜,气得他险些眼前一黑,本就微微脸红,此时耳根脖子都通红了。
“狗东西!!”
这狗东西还有脸来?
纪禾咬着牙,把手中毛巾“啪”地扔在水里,气得啥也不顾了,南辞只听得“哗啦”水声,紧接着是一声怒吼:“他娘的混账!你来送死我就让你死!”
南辞忽然见一赤身裸体的男子从雾气腾腾的水里站起来,晶莹剔透的水珠自那光洁白皙的身躯滑落,点点猩红痕迹映入眼中。
男子明眸皓齿,面如冠玉,两颊嫣红如桃花,眸子水汽弥漫,嗔怒地瞪着他。
南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自纪禾滴水的发丝扫到下身,一截窄腰环着深红的指痕,再往下一点就是……
察觉到他的目光,纪禾猛然想起自个儿是什么情况,又急巴巴把自己泡在水里,狠狠怒道:“看什么看?”
蹲下去又想到,不对,他应该飞起来拿件衣服把自己裹起来,然后大喊叫人,跟这人共处一室就很不妥,很危险!
“纪老爷,我……你别气,”南辞话音一顿,觉得他做了那样的事还让人不要生气,有点不可理喻,又道,“你还是气吧。”
纪禾气笑了。
那小混账在怀里翻出几张票子,攥在手里给他看,郑重其事地道:“纪老爷,这是给我姐赎身的钱,还差一点不够,我本想下月就替姐姐赎身的,纪老爷,我下月一定筹够钱给你,你能不能不娶我姐做妾?让她做回清白姑娘。若是不够,我腾龙镖局替纪老爷运送货物,不收一分钱。别的……你愿意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今早南辞醒来后,得知凡秋要被纪府的人带走,他自然不让,凡秋让他不要惹事,惹怒纪禾他们都难逃一命。
可是南辞已经彻彻底底惹怒纪禾了。
他知道纪禾肯定恨他,来求见肯定是见不到了,只好把全部家当拿来,潜入纪府和纪禾见面。
此时此刻,因为昨晚那事,南辞面对纪禾的心境已不可同日而语,今天来,他还需要弄清一些事。
纪禾从屏风勾下一件袍子罩在身上,在渐渐散去的白雾里看南辞,南辞怕他看不清,就要绕到他这边,他立刻大喊:“停下,别过来!”
“腾龙镖局,跟你什么关系?”
他对这个去年才出现的镖局有所耳闻,两年不到,这镖局便有和百年镖局并头的趋势,他们做生意的,当然对此较为关注。
南辞道:“去年一月,我找来同门师兄弟,一同创立。”
纪禾从水里出来,又给自己加了一层衣服,他看着南辞,嗤笑一声,睨视着他:“就你?”
一个看着还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只有一身蛮力,瞧着功夫还不错,但这就能做需要和官府、江湖武林都有关系交情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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