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地府和历承不共戴天,阎王和历承新仇旧仇加起来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怎么会愿意放过历承?
要文落是阎王,他跟历承只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没有“妥协”。
他把这个疑问跟阎王说了,阎王勃然大怒:“本王宽厚仁爱,公正严明,疾恶好善,通情达理,别把你们小肚鸡肠的腌臜心思安在本王身上。本王看你们两小鬼从那犄角疙瘩里出来,要什么没什么,不能投胎不能充公,天生一副可怜相,大发善心,才不跟你们计较!”
他顿了顿,又恶声恶气道:“你们在人间不归我管,要是被上天发现你们干了坏事,我也管不了。”
文落换了一边耳朵,他被阎王爷的粗嗓子吼得脑袋有点嗡嗡的。
没想到阎王还是自恋傲娇属性的,这跟他黑乎乎的脸,粗狂的气质有点不搭。
文落悟了,阎王爷日理万机,地府里要处理的事堆积如山,历承难以管制,又跑到了人间,他管不了,索性不管了。
“历承说要带我回去忘川河下。”文落试探着跟阎王说。
对面阎王没了声响,文落打算重复一遍,那边积攒了怒气值的阎王爷道:“滚!别回来!你阳寿未尽,没活到一百岁别想回来!”
对面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文落愣了愣,低头缓缓摸了摸鼻子,他还没有如此不被人待见过。
文落转告阎王的话,他对历承说:“从洋房离开的女子和几个小孩跟阎王提到了你,似乎替你说了很多好话。”
对此,历承只是抿了抿嘴角,他不为所动道:“多事。”
他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他不依照善恶好坏行事,只喜欢随心所欲。
但是在人世间,没有那么多的随心所欲,阴阳两界都有各自的规矩,而历承视规矩如无物。
文落已经开始预想到,日后如果历承不回去地府,在人间的日子必然很闹腾。
他就是头不被驯服的野兽。
阎王话里的意思,有一点令文落很在意,为什么历承实力大增,但是他一无所获?
如果他也有历承十分之一的本事,就不用当个神棍了。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都是同样的出身,实力相差得过分悬殊了。
卧房里的衣柜残骸被清理得很干净,干净得里面的衣服一件没留下。
没办法,文落只能去洗衣机找,还真给他找到前日放进去,已经洗干净烘干的最后一套衣服。
历承注意的点和文落的不一样,在文落抱着自己唯一的一套衣服,打算去洗个澡的时候,历承就在屋里飘来飘去,脚不沾地飘到了文落的面前,挡住他去卫生间的路,他微眯眼睛:“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即使文落去过地府做客,还是被他鬼一样的出现方式吓一跳,他怒道:“历承,拜托你走路有声,像个人样,我是不怕鬼,但是禁不住有人不吭声吓我一跳。”
历承看他气得脸红,没忍住,噗嗤笑了:“你以前也这样。”
从前文落附魂在木偶身上,活动的时候比历承多了些动静,也经常被历承不按常理的出现方式吓到。
文落一手抱着衣服,另一只手作势推开历承。
下一秒,他看着他的手穿过了历承的胸膛。
文落白费力气地捏了一下拳头,手里用力捞了把空气,收回手,指着历承一字一顿道:“在我面前,不允许你用没有实体的形式存在。”
本来文落就有点在意两方的实力差距,结果历承偏偏喜欢在他头上踩雷,仿佛分分钟故意提醒文落是个打不过他的普通人。
历承道:“这不由我说了算,由你说了算。”
文落:“……?”
历承一笑:“我要在你身上采阳补阴,才能用实体。”
“……我不答应。”
嘴上说着不答应,身体……身体也没办法拒绝的样子,当天晚上,文落就被狠狠地采阳补阴了。
身边放着个有“鬼王”称号的鬼,文落要是不发掘他的用处就枉为神棍了,他决定重操旧业。
但是这次不当神棍,他立志要当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半仙。
只要有历承在,不管来的是冤鬼厉鬼都不是问题。
再者,文落认为他的出身也很有来头,说不定有什么未发掘的潜能。
于是在这股自信中,文落的身体还真的发生了变化。
最明显的,是不需要开眼便能直接目见除历承以外的魂体,很快就进化到凭感觉辨认眼前出现的是人是鬼,哪里阴气重,或是哪里有魂体停留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历承采阳补阴的关系,他体内属于历承的鬼气反而加速了这种变化。
渐渐的,他到了可以出师的水平,不需要依靠历承的帮助,就可以一个人接驱除邪崇的委托。
虽然文落自觉还没到大师的水准,但是当初他当个小神棍都能把陈大事的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他掌握了阴阳道术,身边有位阎王都搞不定的鬼王,竟然也开始在圈子里小有名气起来。
脱离神棍行业的陈大师感慨:“你这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因为历承过于令人害怕,以至于陈大师想和文落见面的时候不得不把文落单独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