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哲醒来，一看手机凌晨四点五十分，差不多要天亮了。
他感觉自己像被拆散又重组了一样，神奇的是精神挺充足，但是因为又累又睡不着，导致他看身边的段飞很不顺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几个小时之前，他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个“栽”不是情啊爱啊这类的，他承认对段飞可能有了一种特别的说不上好但肯定说得上坏的感情，不论是不是想要弄死段飞，至少他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远超从前。
他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背对段飞刷手机手机，这个点网上的活人相对少，想感受一下热闹都不行。
他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点开万年不光顾的朋友圈，看到了……母亲和段飞的合照。
……合照？
黎哲呆了几秒，下意识点开合照，合照上段飞搂着母亲肩膀，母亲搂段飞的腰，两人乐得笑开了花，配上表情和文字：【爱心】【亲亲】老公，有你的旅程很美好。
还有发布的位置和日期。
他慢慢往下划拉，母亲几乎每天都在朋友圈秀恩爱，除了风景照就是两人的合照。
突然，黎哲一巴掌拍开床头灯开关，提高手机亮度，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
母亲身边的人是段飞，那现在和他睡一床上的是谁？
黎哲死死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后背爬上一股凉意，他在一股荒谬和恐惧中断然肯定这和他身边的不是同一个人。
隔着屏幕他都能分辨出母亲身边的段飞才是印象中那个熟悉的“小白脸”继父！
“你怎么了？”段飞略微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黎哲险些把手机扔出去，他紧张地把手机朝下扣着，揪着被子大喊：“有病啊，你他妈想吓死人？”
段飞抓了把头发，闭了闭眼睛：“有没有可能是你先吓着我了……什么毛病三更半夜不睡觉开着灯一动不动。”
他们一丝不挂地睡在同一个被窝里，黎哲想动火都觉得尴尬，尤其此时此刻他一脑子谜团，看段飞的目光异常复杂。
“你到底……”
“嗯？”段飞慢慢睁开眼睛看他。
黎哲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到底是谁？哪个才是“段飞”？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太多的为什么，短时间连怎么戳破这个人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戳破之后，“段飞”会怎么做？母亲怎么办？
母亲明显是不知道的，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不对，谁来跟他解释解释？
段飞叹了口气，把他揽过去：“你该有黑眼圈了，不帅了。”
“怎么也比你帅多了。”黎哲飞快往段飞脸上扫了一眼，顿时心惊胆战。
他早该知道这人不是小白脸！
再认真对比一下，其实那小白脸的五官要柔和一点，眼睛圆一点，嘴唇略厚一点，瞧着就是个和气生财的面相，怎么可能主动跟金主的儿子过不去啊。
段飞在他后背顺了顺：“睡吧。”
黎哲越来越震惊，他不下床狂奔去警察局都算好了，那还睡得着。
他时不时以沉默对抗，段飞都习惯了，见他不想睡，自己醒了也睡不着，干脆两人都起床，说要去山上看日出。
西南多雪山，随便挑一座出来都不差，日出日落的壮丽如画更是闻名，昨天下午黎哲就想看日落，后来心情不佳压根没想起这事。
段飞这家伙带他上山，会不会谋财害命，杀人灭口？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段飞要拐走他绑票，也不必这么费周折，这人瞧着有点疯，但智商是没问题的。
黎哲考虑时被从被窝里揪了起来，两人一起换衣服洗漱出门。
凌晨五点来钟，天没亮，昏黄的路灯静静立在静谧的黑暗中，他们沿途碰上了几波方向往山上去的人，扛着长枪短炮，也是看日出的。
知道并不是段飞突如其来犯病，黎哲放心不小，没好意思承认他也很想天没亮就爬山只为看太阳照常升起。
爬雪山是来不及了，路程有点远，而爬上古镇背后的山，就能欣赏古镇外连绵壮阔的雪山。
山上为游客搭了观景台，视野十分开扬，他们到的时候，天边泛着鱼肚白。
清新带着凉意的空气吸入肺部，黎哲觉得心里舒坦不少，他俯瞰着古镇，远方是被掀开了面纱的雪山。
“来这边。”
观景台游客稀疏，段飞找了个好位置，黎哲跟着过去，他看着男人平静的侧脸，心里的震惊化作了一股冲动。
他忽然问：“你跟我妈妈怎么认识的？”
他小心翼翼屏住了呼吸。
段飞转头看了他一眼：“忘记了。”
黎哲道：“……这能忘记？”
段飞道：“有什么不能的，我记性不好。”
黎哲：“……”这人是演也不演了，他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别把他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