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并不会睡去,林立的高楼总有彻夜不灭的灯光。
严越没有看见这座城市凌晨四点的太阳,因为太阳压根没这么早起。
他看见了光,昨晚关剩下的灯幽幽亮着,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他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这次清晰了一点,眨眨眼睛,渐渐地又清晰了一点。
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是谁?
为什么我躺在地上身边还躺了一个男人?
严越脑子当机,反射弧不知在哪儿绕弯,所在的环境很熟悉,面对的情况很陌生。
四肢感觉不在原位,接触不良一样,终于他动了动腿,腿好像麻麻的……嘶!
疼疼疼!
酸酸酸!
饶是平日训练有素的严教练这会儿起床也差点腿抽筋,他咬牙一脸痛苦,用力吸了一口凌晨初冬的空气,打了个冷颤,他是被冷醒的。
好冷,为什么他没穿衣服?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身边那坨物体。
看清楚男人的脸后,许多荒唐淫乱的记忆在眼前井喷一样杂乱纷飞,他的情绪从直线猛然窜高至巅峰,血压爆表,终于记起陷害自己至此的罪魁祸首!
那坨人形物体被严越的动静吵醒,皱眉发出不满的呻吟,嘴里喃喃着把脸埋进手臂,还想继续睡。
或许是天太冷,又或许是某种更加冰冷的视线在身上来回扫荡,要在躯体切割一千几百个来回一样令男人遍体生寒,他终于不得不缓缓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冰冷锐利的东西抵在脖子,一个声音道:“别动,没我命令动一下割破你喉咙。”
那声音沙哑得厉害,如被砂砾磨过。
两人都没想到严越的声音是这效果。
方以鸣反射弧比严越出走得还要远,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记不得了。
他记忆还停留在和妻子离婚,第一次去酒吧,招架不住里面的人热情好客,喝着喝着就……就怎么了?
方以鸣反应慢半拍地抬头,随即脑袋被粗鲁按下,男人不耐烦道:“别他妈乱动!不准抬头不准看!”
严越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每动一下关节都要掉下来一样,穿得他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好在没人看见,严教练帅气的形象得以保存。
“脱掉。”
方以鸣明显在发愣,听见严越的话也没多大反应,直到膝盖被狠狠踢了一脚,又听严越道:“把你衣服脱下来!”
这会儿他才终于肯面对现实一样,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
男人紧紧抿唇,眉头紧绷,眼底下晦暗涌动,他右手紧紧捏着一把系在钥匙扣上的折刀,用力得指尖泛白。
“我……我们昨晚……”方以鸣脸上血色骤退,回想昨晚的荒唐,整个人要晕过去一样不知怎么面对。
他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
“酒劲儿过去了,想起来了?”严越慢慢往前几步,方以鸣被阴影笼罩,他忍不住对上严越的眼睛。
严越盯着他,毫无预兆地微笑了一下,他瞬间感觉从初冬直接到了寒冬。
严越用刀尖挑起方以鸣衬衫的一个扣子:“说说你昨晚做了什么,说错一个字……”
刀尖缓缓滑落,对准方以鸣的小弟弟。
严越阴森森:“切片喂狗。”
方以鸣顿时感觉胯下一凉,他双手无数次捏紧又放松,最后视死如归一般,眼一闭,心一横:“对不起,是我不对,虽然你和小敏……算了,这件事我处理错了,要杀要剐随你,要是杀了我……你……你小心处理,要是被发现了……”
严越对着他腹部狠狠一拳:“我让你脱!衣!服!”
方以鸣条件反射想反击,犹豫了千分之一秒,严教练的拳头就到位了。
到底是先脱衣服还是让他复述昨晚的经过?
感觉到严越火山爆发般的怒意,方以鸣没敢问。
犹豫的片刻严越又揍了上来,锁住方以鸣喉咙,两个人又一次在器材中间进行一些激烈活动,期间发出一声忽高忽低的声音。
奔着把人揍残的目的,严越什么招数都用上,谁想越揍越生气。
绿帽男说得好听,挨揍的时候却胆敢躲避拆招,这当下侧身一滚,避开了他的拳头。
严越神色冰冷,压抑着紊乱的呼吸,缓缓站起来,站得笔直。
方以鸣挨了不少拳脚,居然只是脸色微微泛白,很快恢复如常。
严越:“脱。”
方以鸣按照要求脱掉了唯一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