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的手突然就松了下来，“恭喜。”
好似是觉得自己回应得太快，太平淡，高彦平直的嘴角略略往上翘，以显示真诚的祝贺。
季沂看了他片刻，转回去，把被子又拉上一点，“谢谢。”
声音被闷着，但是听得出是在笑。
高彦替他将被子拉下一点，手指擦过季沂的鼻尖，“别闷着，盖住鼻子了。”然后又摸了摸季沂的额头，拨开季沂额前的碎发。
动作自然得像已经做过千百次。
季沂鼻尖痒痒的，很想继续把被子拉过头顶。
……
孙乐同饰演男主角的事很快就确定下来，其他角色的选角如期进行。
来试镜的人不少，季沂能料到这个情况，现在娱乐圈太卷了，卷在演员巨多。
每年入行的演员都一茬又一茬，而正经制作的项目却不多，绝大部分演员都挣扎在网剧，网大和不入流的小配角当中。
现在有一个能演院线电影主演的机会，导演是新出炉的影帝，男主是大火演员，出品方也有嘉汇这样的老龙头，不少年轻演员都闻风而来。
季沂邀请了两位编剧对剧本进行润色，试镜的时候就是他和孙乐同，两位编剧坐镇。
试镜地点就在季沂的工作室，得亏当初租的地方大，他们隔了一个空间出来，让演员们尽情发挥。
经过一个上午，女主角的第一轮试镜结束，季沂都不太满意。
他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抹了把脸，然后把脸埋在手里。
旁边拿着手机的孙乐同突然啧地笑了：“这人怎么什么都营销。”
季沂捂着脸，随口问了句：“谁？”
孙乐同碰了一下他手臂，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悦众一哥啊，都不知道他团队怎么想的，使劲营销他的大少爷人设。”
季沂抬起头来，看了眼，热搜词条是【范子畅仪式感】，什么玩意儿？
孙乐同边看边念：“……在所有物上刻名字，为此专门设计了独一无二的签名，能定制绝不会和别人用同款……好装啊。”
季沂和范子畅这位前同事接触不多。
他们属于竞争关系，或者说范子畅单独把他列为了对手，季沂面对范子畅时，始终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季沂笑了笑：“每个人喜欢的点都不一样。”反正现在也装不到他面前来了。
“你好大气啊，”孙乐同摇着他肩膀，“走，吃饭去，外面人都走光了。”
季沂正要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
竟然是高彦打来的。
他跟孙乐同说：“你先去吧。”
孙乐同便识趣地离开，替他关上门。
季沂：“喂？”
高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上午的试镜有收获吗？”
季沂怔了怔，没想到高彦会关心这些，还主动打电话问。
“没有，下午继续试镜女主角，”他想了想，“你下班了？吃饭了吗？”
“没，一起吧。”
季沂还没消化高彦主动约吃饭的惊讶，门就被敲响了。
他对着电话说了句“等一下”，急匆匆起身去开门，门一推开，他直接呆住，傻傻看着面前本应该极小几率出现的人。
高彦站在门外，朝他扬了扬手机。
季沂把手机拿下来，惊喜太过，导致他丧失了短时间的思考能力，高彦在他面前挥手，他才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高彦双手插兜，看了他几秒，下巴朝窗外一点，又道，“认识那栋楼吗？”
季沂顺着他的视线看，只见窗外面一栋出奇高的大厦。
这里高楼大厦太多了，除了关注脚下这片属于自己的区域，季沂几乎没时间理会窗外那片冰冷庞大的城市风景。
他的视线穿过空荡荡的办公室，越过窗户，看到那栋大厦的玻璃，在正午阳光下反射着锐利刺目的光。
“……高氏集团总部。”季沂当然知道，他曾在不同的角度看过那栋大厦，如今自己和它的距离，竟如此相近。
“我都忙昏头了，没发现。”他有点不好意思。
高彦：“我从公司过来的，很近，从那边——”
他停了下，抬起手臂，指了一个方向，移动着，“走这条路，红绿灯左转，就到你公司楼下了。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