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彷佛突然出现的一道光。
我很少出门,孤僻的性格指引了我的前半生,
只有固定在周五的傍晚,我会前往母亲朋友经营的咖啡馆。
这是以前母亲在世时给我规定的,一种......减敏训练,她知晓我已无可救药,但仍旧希望我能像个正常人,生活在人群之中。
她很怕我会孤寂的死去。
她总是向我数落着我因意外离世的父亲,责怪他走的太早、太快、太不顾人情。
我想说死亡哪还有看情面的。
但是我也没真的这麽说出来,毕竟,被病痛与思念折磨的女人值得一个体面的藉口。
後来她也走了。
某天早上她紧紧抱着我,哭着一声声的道歉,
还含糊的说、早知不该生下我,让我面对这个痛苦的世界。
她说的对。
我们俩的人生都像折磨与笑话,那些从她身上蔓延着的苦痛,总会随着时光,逐渐侵染进我的灵魂。
但我只是抱了回去,低声的说着我不怪她,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头发安抚着,
最後在社会规范中,比往常迟了半个小时前往学校。
等回到家,她已经凉了。
我看着安详微笑的她,和桌上属於我的,成年的生日蛋糕,思考应该怎麽办。
我没有经验。
然而接下来门铃响起,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些什麽,葬礼就办好了。
她的确很努力了。
她撑着思念一步步走到今天,还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更甚至我接下来剩余的人生。
曾经她的朋友讶异她的改变,都说再也看不见那个女人当初,宛如一只会因孤独而死的兔子、只能像菟丝花般缠绕在我父亲身上的样子了,
他们都错了,因为我一直眼睁睁看着她枯萎。
如今好了,父亲有她,她有父亲,
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也许就重聚在别的地方了,
至少我是亲自将他俩的骨灰罐摆在了一起。
而每周五的咖啡馆,成了我对她的想念。
刚开始我什麽都没发现。
毕竟我总只是颤巍巍的、像个鹌鹑般,躲在固定留给我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