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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发管家吩咐人把林伟和林杰送回去,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谢时语和聂谦宁都不在,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兄弟俩都松了口气,威武的建筑慢慢从视野里消失,如影随形的恐惧也随着消散了。开车的大哥技术很稳,一句话也没有搭,这让林伟揪着的心稍稍松了松,他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像他这样进入这栋房子卖屁股求荣,司机的目不斜视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喘息的空间。整个路途平稳的让二人都昏昏欲睡,虽然已经休息了接近一天,可林伟还是浑身酸痛,除此之外,他还担心着自己满身的暧昧痕迹,但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车子在小餐馆前停了下来,名贵的车子与喧闹的街道格格不入,它一出现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有的羡慕有的不屑一顾,来往的关注让林伟有些羞耻,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车上下来。这座繁华富饶的城市有很多辆这样的豪车,却从来没有一辆会驶进这样一条老旧的充斥着浓浓油烟味的街道,林伟牵着睡眼朦胧的林杰从车上下来,人群的注意力又从车子转到了下来的两个男人身上,艳羡的目光变成了探究和惊奇,烧的他整张脸都火辣辣的,林伟逃也似的拉着林杰往店前走去,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到了店门口,林伟傻了眼,他们家的店大门紧闭,卷帘门拉到整扇门的上三分之一处,连钥匙还在上面插着,仿佛是店家主人逃债留下的狼藉的现场。
正当林伟摸不到头脑时,隔壁店的老板娘喊住了他,她阴阳怪气的扯着嗓门,好像怕林伟听不见,“呦,这不是林伟吗,这穿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洋气滴。几天不见你小子,去哪里发财的辣。”女人边说边干着手里的活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忘打量着林伟的上上下下。
林伟知道女人没有什么恶意,自动忽略了她古怪的腔调,牵着林杰走上前讨好的询问道,“姐,你家这菜不错啊,蛮新鲜的,在哪买的?”
老板娘斜了林伟一眼,打趣道:“你家的菜不比我家的新鲜,点子打到老娘身上,滑头的很你们这些小年轻。”
林伟嘿嘿傻笑了两声当作回复,接着问道:“姐,你看到我们家丽丽了吗?”
听到这,洗着菜的女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让林伟凑近点,偷偷问林伟:“你是不是惹什么人了。”
她望着林伟迫切等着他的实话,求知若渴的模样让林伟有些紧张,但林伟还是违心的说道:
“我能惹到什么人,姐你就喜欢打趣我…”
老板娘没等林伟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一副你一定在骗我的模样:“那天你店里来一群混混,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指定惹什么人了。还有你老婆,已经几天没开店了,前天我看她匆匆忙忙来到店里,想和她搭句话,理都不理我我的,谁知道她去哪啊,小林,你年轻别被什么人给骗了。我们村就有年轻小伙被骗的,什么钱啊、房子啊都打了水漂的。”
老板娘确有其事的样子,让林伟也开始摇摆不定起来,他突然意识到王丽丽昨天都没有打电话给他。
和老板娘匆匆道别,林伟就开始给王丽丽打电话,一遍遍的机械女音传来让林伟更加恐慌了,他一边害怕王丽丽真的是个骗子,一边担心王丽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妻子在他的认知里,一直是体贴善良的,她没有嫌弃自己、没有嫌弃林杰、不怕吃苦和他起早贪黑看这个小店,让他再次有了一个家。
回去的路上,林伟只觉浑身发冷,牵着林杰的手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越来越慌张的心跳仿佛昭示着接下来的不幸,一直到门口的时候他还在不断安慰着自己,她只是手机没电了,她说不定正在家里做饭等着自己回来,可现实依旧给了林伟一巴掌。空荡荡的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他不信邪,大声喊着:“丽丽,丽丽。”连林杰也跟着喊着嫂子,可没有人回应他们,总总一切都告诉林伟王丽丽不在这里。林伟冲进卧室,结婚时买的铁皮柜子柜门敞开着,里面属于王丽丽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的一些衣物,孤零零地躺在柜底,就像被抛弃的林伟自己。
完了,林伟愣愣地想着。
林伟再也没有联系上王丽丽,手机的忙音几乎成了他耳边日常出现的幻听,从每天都要进行的单方面拨打,到后面心如死灰,林伟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那颗跳动过的心也开始变得麻木起来。王丽丽带走了这个家的所有积蓄,有他当时卖房子的钱,有他母亲的赔偿金,还有他们这近一年来攒下的小钱。可除了钱,王丽丽更带走了林伟满怀希望的心,有时,林伟会自嘲般的想:要是她没有走,自己也不一定能和她过下去了,他被两个男人上过,还有什么脸面去要求王丽丽,说到底是自己先背叛了这个家,是他不要脸,是他活该。这些咒骂总在每个无人的夜晚涌进林伟的脑海,一遍遍剜着林伟的心,将他割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没了钱餐馆也没法开下去了,林伟只好回到了他最初打工的那个大饭店,他赔尽笑脸,央求后厨的总管让林杰在后面当个杂工,好让他们有个照应,他甚至还转了二千块钱给总管,但人家还是以酒店的制度规矩为由拒绝了林伟,并且将钱也一并退了回来。碰壁的滋味并不好受,所有人都认为林伟在装可怜卖可怜,但对于林伟来说,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连钱都买不到人情,即使看在林杰可怜的份上也该行行好帮帮自己,连这样的苦命人也不值得他们同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