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和千万镒隔着一条马路相望,高耸的爱奥尼式罗马柱让每个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地仰头去看,很多的游客都在它的门口前拍照纪念,所有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开心,只有林伟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害怕钱翟从他的眼前溜走,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要游走一遍。
千万镒不是一个只有富人才有资格去的地方,而正是这种不设限才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富人喜欢在这里寻觅见不得光的快乐,穷人则想实现一夜暴富的美梦。千万镒庄重雄伟的壮阔让世人忘记这是个吃人的地方,只记得它是权势地位和财富的象征,即便只能得到一张照片也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钱翟是在晚上来给朋友过生日,林伟还是从早上盯到了晚上,漫长的等待,一点一点折磨着他的精神,他想着被带走的林杰还想着那两百万,他真的害怕蹲不到钱翟,他真的拿不出来两百万。
天已经黑了,而眼前的建筑仿佛现在才醒过来,流水般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开进去,巨大的窗子上映着五彩斑斓的灯光,里面的纸醉金迷似乎可以透过玻璃淌入整条街道,这里不是黑夜而是天堂。
一辆红色的跑车闯进了林伟的视野,他的心脏咚咚咚的跃动着,好像在告诉他,钱翟就在这辆车上。
车门打开了,男人将钥匙递给了门童,暖黄色的灯光明晃晃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与林伟手机里的照片重合了。
林伟全身的热血都在此刻沸腾了起来,就是这个垃圾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就是他让自己走上正轨的生活再次苦不堪言。他很恨地用目光剜着正在给门童小费的男人,眼看他快要进去,林伟立即冲了上去。
可林伟却被拦了下来,他着急忙慌地解释,拼命想挣脱两个魁梧大汉的桎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钱翟走远,林伟大叫着钱翟的名字,却没有得到钱翟的回应。
愤怒让林伟向困住他的一个人挥出了拳头,他知道如果钱翟进了里面,他是不可能从里面再把他找出来的。
“他欠我钱,我救命的钱——。”林伟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他是真的绝望了。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的拉扯。他们都向声源方向望去。一个打扮花哨,长相贵气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看清来人两个大汉都吓得一哆嗦,魁梧的身形不再是他们依仗的资本,反倒成了瑟缩姿态时的束缚,让他们看起来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猪。他们缚住林伟的力气更大了些,一边将林伟往前推,一边低三下四地陪笑着,诚惶诚恐地解释道:
“谢先生,是这个人不懂规矩,不要命似的闯进来,还嚷嚷着要钱。”他们嘿嘿笑着,又扯了下林伟将他像犯人似的推着,接着陪笑道,“我们也是为了顾客的安全。”
两人粘腻的伪笑和逃避责任,让谢时语皱了皱眉,而那个满脸涕泪的人更让他觉得恶心,不满地开口道:“什么时候镒楼什么人都可以进了,在大厅里哭丧是嫌我的生意太好了吗。”
林伟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好,见困住自己的人对眼前的男人都有所忌惮,他当机立断趁着两人解释的间隙,猛地挣脱两人的拘束,扑到了谢时语的面前。林伟握住谢时语的手,佝偻着脊背,微微仰着那张因为愤怒和害怕而涨红的脸,乞求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不一般的男人。
哭泣的男人连睫毛里都闪着恳求,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一张脸重合起来,谢时语发现自己是认识这个人的。
男人的眼泪滴到了谢时语的手上,痒痒的带着丝丝温热,奇妙的触感仿佛一片羽毛轻扫着谢时语的心脏,谢时语竟不由自主地用手抚上了林伟的脸,他的脸是不是也和他的眼泪一样让人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