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席上人醉了个七七八八。东栗从厕所吐完出来就瘫倒在沙发上,孟厘春接了杯热水递给他,“好点了吗?”
东栗摆摆手,“躺躺就好,你去跟他们玩吧。”包厢另一边众人在玩桌游,热火朝天,和这边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来找找你说说话。”孟厘春坐下说。
“你是不是要怪我多管闲事?”
“东栗,你出发点是好的。”
“别说但是。”
“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让你俩复合有这么勉强吗?”东栗搞不明白,这两人当年是因为外界原因分手,按理说还有感情才对,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抗拒对方。他好心劝道:“那年你走后,他消沉了很久,算是我陪他走出来的。之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一直没忘记过你,所以这次你回来我才想——”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情?”
东栗捂着胃撑起半个身子,“什么意思?别告诉我出走几年,你已经不爱了。”
“是。在剑川城,我还开始过一段新感情,虽然草草结束,但事实证明,我并非他不可。”
“可他非你不可!你别在意那个omega,他不是问题!他就是个——嘶!”胃痛。
孟厘春按下他肩让好好休息,“少操点闲心,我出去抽根烟。”既已表明态度,他也懒得车轱辘似的来回来去辩白,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不是,在这抽不行吗?”
孟厘春已经起身,“我记得你闻不得烟味。”
东栗笑叹,“这都记得。”待人走远,他躺回沙发,紧锁眉头思考片刻,嘟囔道:“怎么可能没感情,骗人的吧。”
吸烟区设在酒店长廊的两端,靠近窗户的位置。早春的风灌进来,吹动纽扣松散的领口,卷走烟头的薄烟。
“借个火?”
孟厘春微侧过脸,许绍引咬着烟从后过来,低下头凑近他的手,兀自将烟头抵在他的之上,不出几秒,星火便从这头传递到那头。一同传递的还有他身上,尾调为榆木、香草根的香水,香味混合着浑浊的烟草味道,随着两人身体的接触,扑向孟厘春的鼻端。
“去年,爹地去剑川城出差见过你。”他直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烟。
孟厘春笑言,“正好见到我最狼狈的样子。”
“他说你成长了不少。”
“他也这么跟我说,我以为只是安慰。”
许父当时的夸赞其实要更直白。他先说,欢迎你随时回洸州,又说,将来你一定前途无量。那时孟厘春因为参与公司高层之间的党争,失败后惨遭开除,正是失意时,许父对他说了这么两句话。
“他认可了你。”
“或许是吧。”
手机提示音响成一片,不知是谁一连发送了好几条信息,孟厘春咬着烟去看,未曾注意有一截烟灰要掉落,有一些转瞬被风吹走,还有一些被突然伸过来的手接住,攥进手心。
风静了一秒,又起。
发丝拂在额头,有些扰乱视线,孟厘春捻了烟头转身离开,许绍引并未挽留,手心里的烟灰由烫转温,最后一点温度不留。
吸烟区不远的走廊拐角处,一道声音喊住孟厘春。乔满玉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红红的一双眼,眼角犹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