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旸踱进屋来。
地上的人生不如死。
可他却如闲庭漫步，仿佛在观一出浪漫戏剧。
“霍旸，”少年痛苦地跪在地上，五指都快要嵌入胸口里，难以置信望着他道，“你怎么……”
后面的话东方元初没再继续说，但霍旸却懂——你怎么没死？
他站在东方元初面前，睥睨着这人道：“别那么用力抓心脏，我俩性命相共，你若伤及心肺，岂不是拖我后腿？”
东方元初骇然失色，惊愕道：“怎么可能？”
说到此处，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是傀儡契约！”东方元初恨恨道，“你什么时候跟我结的契？！”
傀儡契约，契主与奴仆共享寿命。
若是契主身死，奴仆轻则以半数寿命换取契主复活，重则以命换命！
“在你接受雷冥花的时候。”霍旸轻笑道，“那雷冥花由我的结界所护。我在结界上加持了傀儡契约，你接受雷冥花，就是接受了契约。”
东方元初想不到竟会是这个原因，一时间脸色极为难看。
他惨然笑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是我小看了你，才会着了你的道。”
怪他自以为霍旸对他情根深种，实则这人与他一样冷酷无情，这人每一次深情背后几乎都藏着陷阱。可笑他把霍旸当痴情笨蛋，实则自己才是那个被霍旸算计的笨蛋。
霍旸抬脚踩在东方元初的胸口上，威压顺势而下，轻而易举就将这人仰面踩倒在地。
“你这段时间肯定心脏作痛。”霍旸轻叹道，“这是傀儡契约触发了，它在吞噬你的寿元。”
霍旸语气温柔，但脚上却在一点一点地加力。
他用柔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道：“看到你心里发痛，我心里也痛。”
“呃……”
东方元初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对方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如千钧灌顶，压得他浑身骨骼似要断裂一般。
这人要真像嘴上说的那么心痛，又怎么可能这般折磨他？
“我本就做好了以命护你的准备，”霍旸继续加重脚上的力道，语气愈发轻柔地道，“你想要我自爆，告诉我一声便是，我定会为你做到。但你怎么能主动引我自爆，陷我于死地？”
“呃……”
东方元初下意识双手抓住对方的脚，但这丝毫不能减轻这只脚带来的威压，胸口就像要被踩碎一般。
这人说得好听，实际上怎么可能舍得为他自爆？
真要对他那么情深义重，真有那么不惜命，又怎么可能坑他结下傀儡契约？
“元初，你太让我失望了。”霍旸脚上蓦然重重施力。
“呃！！”
东方元初痛得面容扭曲。
屋外隐有雷鸣之声。
霍旸瞥了眼窗外的沉沉黑夜，意味深长地笑道：“放心，我怎么可能杀元初呢？”
那雷鸣声并未消散，反而离这间屋子越来越近。
霍旸唇角的弧度尽显鄙夷。
这是天道在向他示警，警告他不要伤及男主性命。
可除了示警又有什么用呢？
天道又不敢真的伤他。
因为他的命和东方元初这个气运之子已经绑定了。
他每死一次就是对东方元初的一次伤害。
世人总以为，男主从属于天道，所有气运都是因为天道将之加诸于身，却不知男主与天道本就为共生竞争关系。
男主是一个小世界的能量本源。
没了男主，小世界将崩塌毁灭。
天道则是一个小世界的秩序本源。
没了天道，小世界将混乱无道。
天道的存在依赖于小世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