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恨舟愣住了,心里渐渐爬上了一种难言的恼怒,但同时心里又好像空了好大了一块。
缓了会儿,江恨舟才醒过神来。
霍旸这是在逃避他的问题吧?
故意抛出一个令他方寸大乱的说法,看他心神不定,让他忘记最初要问的问题。
这精准玩弄人心的本事也太可怕了……
江恨舟胆寒又不服气,不死心地再次问道:“温玉到底是谁?你就这么怕提他吗?”
霍旸盯着他看了小会儿,问道:“你读过聂鲁达的诗吗?”
这完全是个风牛马不相及的回答。
江恨舟不明就里,只摇了摇头。
他只隐约记得,以前大学上文学鉴赏选修课的时候好像听过“聂鲁达”这个名字,这人似乎是拉丁美洲的一位天才诗人。
他还处在一种茫然状态,霍旸却突然凝视住他。
那是一种极为专注的眼神。
任谁被那样的眼神看着,都会觉得对方……心中肯定有情。
江恨舟听到这个男人道:“我是个绝望的人,”
“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
“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
“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
“你是最后的玫瑰。”
江恨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震动。
他轻声问道:“温玉是你的心间玫瑰吗?”
霍旸的脸上浮现出他看不懂的表情。
这个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托起他的下巴道:“做我最后的玫瑰吧,小舅舅。”
江恨舟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尖尖在轻颤。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望到了霍旸的灵魂。
这个人有着和他一样贫瘠如荒漠的内心。
看似拥有一切,但又其实一无所有。
终有一日,有那么一个人走进了他们贫瘠的世界。
从此,贫瘠的土地耗尽毕生养分,供养出那一朵最艳丽的玫瑰,是唯一一朵也是最后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