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抵在窗户上，眼神落在远处的飞鸟没有望过来，眼里一点波光又像含了情，让人不由自主跌落春池。
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
后来的贺远会在喝醉后反复看当时给许还真拍的那组照片，他印出来随身携带，塞在手机壳里，不透明的外壳遮挡了晦涩的心事。
他带着酒意的吻落在许还真的眼睛上，得不到图中人的回应，他开始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想到这样的构图。许还真的眼里是自由和远方的世界，从那时起就显而易见了。永远不会回应迟到的后悔。
他不无委屈地想，你看远方的时候，能不能偶尔也回头看我一眼啊。
那时带着捉弄意图的照片，现在已成为他刻在心里的执念。
拍摄结束，贺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要给班长大人出镜费，辛苦他来一趟。
他说这话的时候，许还真正坐在沙发上看刚才拍的照片，不得不说，贺远还是有点水平的。
他从没以这个视角看过自己。感觉很新奇。
“啊，不用不用。”许还真出声拒绝。
但贺远铁了心要给他报酬，许还真最后无奈地说了一句：“那就给我一个拥抱吧。”
一个拥抱就好。
这出乎贺远的意料，他素来含笑的眼凝了凝，嘴角勾起的弧度拉直了。
许还真知道贺远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说出口后自觉失言，便找了句补：“不好意思，真的不用了。
他又匆匆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还真刚走出去没几步，腰就被人抱住了。
他听到贺远在他耳边，用带着温度的声音说：“这样可以吗？”
他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他只是太累了，或者是暮色太过温柔，于是脱口而出了一句“拥抱”，没想到贺远真的抱上来了。
他的手臂动了动，贺远以为抱得他难受，便松开了手。
贺远确实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但多日下来他并没有对许还真和他不经意间的接触感到厌恶。
他望着许还真离去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抱了上去。和他想象的一样，许还真的身体特别好抱，腰很细，很舒服。
他没有忽略许还真身体突然的僵硬，便松开了。他松开手后，许还真果不其然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一时间怀里空了下来。
贺远没注意到自己脸上没了任何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笑意，他抿了抿唇。
许还真走出几步又转过了身，和他面对面对视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了手。
这是……要他抱？
贺远迟疑了一下，身体已经上前一步抱住了许还真。
许还真说话了，可能是因为拥抱，又可能是因为他有点累，声音有点闷闷的。
他说“可以”。
贺远之前问他“这样可以吗”只是在问他抱得怎么样，会不会太紧，但许还真的回答又像是在说“可以抱我。”
于是征得同意的贺远又抱紧了一点。
日落时分，他们相拥。
多年诸事不顺，许还真不抱期望地求了一个拥抱，所幸如愿以偿。
——
贺远挑明了话，说在网上转给了他当模特的钱。
许还真心想这样也好，贺远估计早就忘了那个糊里糊涂的拥抱。毕竟这个单纯的拥抱放在他们做过那么多的混账事里，并不算什么，像白开水一样寡淡。
钱能够轻描淡写划掉了那个傍晚的所有。
许还真不知道贺远到底什么意思，他被贺远压在窗帘围起来的小空间里吻去了眼泪。
他的身体都在发抖。
不要越界。不要沉沦。什么都不要。
他把自己撞进贺远的怀里，不让他看自己的脸。
贺远又搂住了他，像那个玫瑰色的傍晚发生的事情。
但完全不一样，起因不对，经过也不对，结尾更不对。
“别再逼我了。”
他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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