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打造慈善性公寓，为这些居民提供良好的物业管理服务，同时只收取非常少量的租金。”陆绍祖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下。
“当然，要搬进来的话，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这样更能确保这块居住地的安全。”
宋飞扬抬头：“什么样的考核？”
陆绍祖摸摸他的猫猫头，回道：“入住人员要有身份证明和无犯罪记录，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此外，不允许11点之后大吵大闹，养宠物的不能入住，还要每三个月都提供一次身体无传染病的体检证明。”
“每个月管家会来检查一次，如果不能保证住房的整洁，就会被强制驱逐。”陆绍祖顿了顿强调道：“因为这只是给他们的一个过渡性住房，等居民的生活条件好些的话，就会清空等下一批住户了。”
他揉着宋飞扬的耳垂，语气颇有些得意：“还不错吧，这个计划。”
“陆总真是英明。”
宋飞扬阴阳怪气了一句：“您真的见过穷人的生活吗？”
陆绍祖愣了一下，从小到大，他喝的是斐济进口的水，吃的是日本三重县的松阪牛，穿的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鞋，很多时候对于穷人的生活都来源于一种想象。
那种想象比皇帝用金锄头更不靠谱。
但看着宋飞扬不以为然的表情，他立刻反驳：“怎么没见过，一家人在商场里买个衣服要先看吊牌，确认价格的样子我也看到过不少。”
“陆总，真正的穷人根本不会进商场买衣服。”宋飞扬拍拍他的肩吐槽：“您可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代表。”
“真正的穷人只会在软件上不断翻评论，以确认自己花几十块买的T恤一样物廉价美，如果买到的衣服质量不好，他们也不会觉得是商家的问题，只能安慰自己一分钱一分货。冬天对他们来讲会格外难捱，因为便宜点的夏装好找，但是冬装的价格一低，质量不好又不保暖。”
宋飞扬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回忆一般娓娓道来：“穷人过冬的外套可能就一到两件，所以哪怕一件黑色棉服穿到泛灰也不会洗，因为越洗越不暖和。”
他看着陆绍祖的眼睛，认真提出建议：“每三个月一次的体检报告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们的钱都是健康换来的，但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敢去医院。”
“哪怕知道自己有病也不敢去，就像掩耳盗铃一样，只要我不检查就不会有事，那就不会花钱了。”
“而且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想吵架，陆总您可能没见过前天晚上还睡一张床的夫妻第二天就为了100块大打出手。”宋飞扬的眼神里满是无奈：“贫穷本身就是一种病，一种会把人逼疯的病。”
陆绍祖沉默着，没有说话。
宋飞扬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边走边把路边的小石头踢来踢去。
“所以你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吗？”一只手拉住了他，陆绍祖声音有些发颤。
宋飞扬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笑了笑：“如果按照陆总的要求，入住人员要有身份证明和无犯罪记录，那我连第一条要求都达不到。”
“您忘了吗，连宋飞扬这个名字都不是我自己的。”
前阵子威胁猫咪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再次沉默了。
看着宋飞扬越走越远，他很想追上去问问，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带给他很深的伤痕。
但陆绍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带宋飞扬来看这块地方的行为更蠢。
“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宋飞扬的声音及时了打断他的思路。
他对着陆绍祖伸出手示意对方快跟上，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蜜色的肌肤上，有一种油画般的美感。
伤感但并不卑微。
就像博物馆墙上昂贵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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