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山拿起制式长剑，抹了把眼泪：“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回去吧，你该在实验室里，不该死在这里。”
林文山看着是个瘦弱的小白脸，甚至有点营养不良，但他不肯退：“我也是军人！”
“好吧。”秦怀玉拍拍他的肩膀，“后会无期，愿君前程似锦。”
秦怀玉一步一步地向着裂缝走去，他走的每一步，都要顶着一个世界的压力，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已被碾成齑粉。
肌肉骨骼不断被撕裂，又不断修复，这种程度还行，比不上戒毒时灵魂撕裂的痛。
九州剩下九位A级高手已到六位，秦怀玉一个手势止住了他们的前进：“别过来，去帮席穆吧。”
他声音平静，音量也不大，以A级强者的耳力完全能听清，他没用传音，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将军，事情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吗？”道士打扮的老者问。
秦怀玉没回答，只是继续往前。
突然，战场上垂下巨大的阴影。
“呜……”长达数千米的蓝鲸张开巨大的双翼，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秦怀玉淡声说：“你很快就能化形鲲鹏了，来这里送死，值得吗？”
“呜……”蓝鲸长鸣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蓝鲸的语言，却明白了它的意思。
——吾一身实力皆来自此方天地，如今赴死，不过是身归天地，又一场循环罢了。
释放剑气的道士看着蓝鲸一头撞入裂缝，笑出了声。
“哈，这道裂缝，是上头有些人搞出来的，一直与我们为敌的海兽却……哈哈哈，人类为什么要内斗？人类为什么永远学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呢？”
以蓝鲸为载体，暂时挡住无限世界，秦怀玉压力大减，此时，天地元素不断涌入他的身体，裂缝前，巨大的光冲天而起。
整个城市上空的灵力被瞬间抽空，无数璀璨的光点向光柱汇聚，逐渐现出一个虚影。
这一战，他孤立无援。
这一战，全世界都在他背后。
光柱的范围不断扩大，灵力的吸收范围已经蔓延到全球，连两极都短暂出现了灵力真空。
从空间裂缝里爬出来的虫族在瞬间融解，化为能量，又转换为最精纯的灵力。
终于，光柱褪去，云中神龙一身银白色的鳞甲，前爪与五彩斑斓的双翼相连，身侧祥云萦绕。
黯淡无光的天边多了两轮明月，不，不是月亮，那是应龙巨大的龙瞳，清透明亮的金眸能让人想起九月暗香涌动的桂花丛。
巨大的翼翅划破云层，鳞甲划动间，喷出白金之色，汇聚成光，以极光为翼。
这是秦怀玉借鉴了无数龙族真身之后自研的改良版，算是取众家之长。
应龙的体型比起蓝鲸也小不了多少了，飞进空间裂缝的场面一样震撼。
秦怀玉携带整个世界的力量，侵入无限世界，取得其控制权，以原世界为主体使它们缓慢融合，这样一来，修补裂缝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裂缝缓缓修补，一点一点的在缩短，就像伤口愈合。
那一刻，秦怀玉想起了前世席穆死时，说的“戒毒”，还有易丹秋死时，说的“往前走，别回头。”
到最后，变成了温筠卿含羞带怯的笑。
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前世遭遇的一切，染上毒瘾，变成一众毒贩的交易、泄欲工具，曾经的一切都已离他远去，他依然是那个秦怀玉。
等在外面最提心吊胆的，绝对是温筠卿。他跟着班主任混进守城队伍里，他在心中不断祈祷，如果一定要有牺牲，他宁愿自己死，只求先生平安归来。
虫族之困已解，所有人几乎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们心里清楚，秦怀玉这一去，十死无生。
就算他隐藏了实力，就算他早已突破S级。
裂缝慢慢合上，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高空落下。
温筠卿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他根本顾不上别的，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接住他。
最后一刻看到的是温筠卿，好像也不错。
“先生，先生……”
向来喜欢把头埋在他怀里的温筠卿几乎连碰都不敢碰，他感知到了，秦怀玉生机已经断绝，如今，是弥留之际。
秦怀玉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好好……活……下去……这……是最后……的命令……”
他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笑，却只有鲜红的血液混着内脏碎块不断涌出。
“先生，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别睡。”温筠卿哭得厉害，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是没了秦怀玉，他该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