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冷寒双就已经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过来找他,苏年翻了翻,看到这清丽隽秀的字不由得夸赞道:“写得很不错。”
冷寒双微微一怔,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被师尊夸奖。
苏年又打量了他一眼,冷寒双身上的衣服有些掉色,袖口处不少补丁,按理来说裙子下摆应到小腿,但冷寒双的裙子下摆只到膝盖,像是小了好几个尺码。
见师尊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冷寒双解释道:“这衣服我十四岁时就已经在穿了。”
驭兽派在整个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庶门派,门派中的弟子衣服不说多,每人四五套还是有的。更别提掌门长老的关门弟子,他们的衣服多得能塞满一个房间。
不过冷寒双是个例外,原身很少待在门派中,大多时候到外面去寻找能修复自己丹田的法子。他没有收养徒弟的经验,便任由冷寒双在山头里自生自灭。
偶尔回到门派,也是拿着些稀罕物去见姜白,灵石都不曾给过冷寒双,他只能将就着那件早该淘汰掉的宗门服饰,破了自己补补,短了接块料子。
晚上换下来洗干净,再用灵力烘干。
明明是长老唯一的关门弟子,却过得还不如普通的洒扫弟子。
但冷寒双从未有过怨怼,姜白是那样好的人,师尊偏爱他一些也是正常,就连他自己也……
更何况师尊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他,书房里的秘籍都是让他随便看的。
苏年白皙的手指摸上对方袖口的补丁,“该换了。”
“随我来。”
冷寒双听话的跟着他进到屋里去。
苏年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大床,旁边是两个大衣柜,身为驭兽派的长老,他的衣服自然不会少。
原身喜白,这么多年穿来穿去都是那两套素白常服,这么多年来,衣柜里上百套的华丽衣袍都在积灰。
苏年捏了个除尘术,满衣柜的霉味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一件件翻找,最后挑出一套以黑色为主色,领口腰封是紫蓝色的丝绸,整件衣服上用金丝勾勒出水波样的图案。
“试试。”
冷寒双接过衣服,这两天师尊给他的实在是太多了,又是免了水牢惩罚,又是给他做饭,现在还送他衣服。
他“噗通”跪在地上,双手还不往捧着衣服往上举以示敬意,嘴里大声道:“弟子谢过师尊。”
苏年不喜欢被别人跪拜,咳嗽一声让冷寒双赶紧把衣服换上。
片刻之后,一个沉稳帅气的年轻男人出现在苏年面前,都说人靠衣装,这套衣服把冷寒双恰到好处的腰臀比给完美的展露出来。刚刚苏年还觉得这套衣服会不会太过宽松,但冷寒双穿上后,他才发现这衣服其实又窄又紧,很考验人的身材。也正因如此,冷寒双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禁欲气息。
可恶……
苏年紧了紧腿,又要湿了。
“师尊,还可以吗?”冷寒双说话很小心,多年来被忽视,导致他得到一点好处就忍不住讨好苏年。
苏年忍住扑上去摸他腹肌的冲动,这套衣服的腰封已经把冷寒双的公狗腰都勾勒出来,他转头看向衣柜,压了压不太稳的声线,“这些衣服我都不穿,全都给你,若是有不合身的,丢了或者送人,你都随意。”
他又拿出一个小布袋,别小看这个布袋子,里面可是能装下一个屋子的物品。
“这里面是三千上品灵石,拿去修炼吸收灵气或者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顿了顿,没敢回头看冷寒双,“为师这些年忽略了你,是师傅的不对,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弟,你……”
冷寒双看着面前瘦削的男人,多年来的忽视苛责没让他感到任何不妥,只是现下师尊迟来的安慰和道歉让他心口一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没有委屈,只是无人在意他,他受的委屈也没人宽慰,这才一直压抑在心底,以至于他自己都没发觉。
“师尊,徒儿没事,请师尊不要自责。”冷寒双认真道:“徒儿能拜入师尊门下就已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幸事,若不是师尊,徒儿可能早已冻死在路边。”
姜白和冷寒双如何进入的师门,整个驭兽派上下一清二楚,正是因为知道是苏年当初收养了自己,把他从白雪皑皑的路边带回来,冷寒双才会在经受了这么多苦难后还在给苏年的所作所为找理由解释。
苏年沉默良久,徒弟太过懂事,让他心疼又怜爱。
他帮着挑挑选选,把适合冷寒双的衣服都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送你一件像样的法器。”苏年严肃道:“五天后秘境大开,你没件法器防身可不行。”
冷寒双道:“师尊往年送了我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姜白挑剩下的,一些带有瑕疵的长剑或弯刀,对上其他修士估计一招都接不下就要碎成两半。
“那些能叫法器吗?”苏年见冷寒双一副乖乖小狗的模样,恨不得伸手去揉他的脸,才十七岁的小男生青涩又帅气,专注的看着他,搞得他老脸通红。
“这些年我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师兄他徒弟,师兄怎么也该回礼吧。”
……
封应笙见师弟难得来找自己,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谁曾想这清冷高贵的俊逸青年一开口就是三器四丹,饶是见多识广的掌门大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讨礼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师弟想要什么?我改日送到你洞府中。”
苏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主角攻,男人俊美得不似凡人,一身古朴黑袍衬得他威严沉稳,不像一个修仙掌门,反倒像九五至尊,高贵不可侵犯。
也难怪主角受会暗恋他,天天对着这么个雕塑一样的帅哥,能不心动吗?
相比之下主角受就逊色许多,帅气是帅气,但还不到举世无双的地步,起码没他徒弟好看,也不知道反派喜欢上他哪点。
“往年我送了你徒弟多少好东西?你这个当师叔的也不知道回礼。”苏年这句话说得极不符合原身的性格,但因为他的脸太冷了,以至于封应笙都没发觉异样。
封应笙为人冷漠严肃,他会关怀天下苍生,但对周围的人都漠不关心,能够让他变脸的除了姜白就是苏年,一个是挚爱之人,一个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弟。
他习惯了姜白从苏年那儿得到好东西,毕竟身边的人都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隔三差五把珍馐送到姜白手中,叫他回礼……不好意思,还真没想过。
他细细回忆了一下,当初他和师弟把两个孩子抱回来,姜白由他亲自抚养,从尿布到成衣,都是他一手操办。至于师弟的徒弟,苏年从未带弟子来见过他,所以他也没想过赠礼一事。
“是我疏忽了。”他搭在膝上的手指点了两下,对站在一旁的姜白道:“阿白,去库房里挑三器四丹,包装好,明天送到你师叔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