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扭着身子长声哭叫,往前扭着身子爬,几乎撞在刑架上吊着的赤裸男子脚上。那刑架上的人却只半睁着眼睛,一边被继续撞得前后摇动,一边木然望着脚下的惨象。
谢予安身旁也走过两个人来,依样葫芦去扯他。
两只手刚刚碰上他身体,一道青芒闪过,两个魔修同时向后摔倒,惨声嘶叫起来。
这两人的右手,已被同时齐肘斩断!
谢予安此刻已无法再装自己没有修为,再怎样也非出手不可了。他方才躲在板车之中,也是在默默积蓄灵息,冲撞封锁。此刻只是腿脚仍旧发涩,手中已凝得出青芒利剑。他一剑斥退两个魔修,青芒迅疾,顷刻间又透入那捉着那月白衣服青年的魔修后心。
“……竟是来这里闹事的。”
上首那团团圆脸的男子见状,站起了身来,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泛着幽蓝光芒的细剑。
“来我这里闹事,你不是第一个。”
这人说话声音慢而哑,动作却并不慢。谢予安又是两剑斥退两个挥刀向他围杀过来的魔修,忽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猛地向后一退,幽蓝细剑已袭到眼前。
郑老大又接着说了下去:“来我这里闹事,活着回去的……却还一个都没有。”
——
谢予安破须弥石而出,今日是第一次当真面临生死险境的对敌。
此刻丝毫不是留手的时候,围杀过来的几个魔修都被他大力震开,顷刻间便伤了几人。然而敌手甚多,纷乱之下,后面竟又冲出数人,修为都算不错。
谢予安手上青芒与其中一人砍来的厚重刀刃一格,一声巨响,竟被阻了一瞬,才破开厚刀,直直砍入那人面门。然而,只这毫厘间的空隙,幽蓝细剑又如影随形,毒蛇信子般刺过来。
以谢予安今日修为,这郑老大原不应是他敌手。然而双脚经脉被封,辗转腾挪大受限制,胸中剑意也被封印阻了,此刻能用出来的功夫不足他实际三成。又对几招,他竟有些左右支绌。那郑老大细剑用得细巧毒辣,看出了他腿上受阻,更几招向他左右疾刺。
谢予安又退一步,忽踏上了什么软绵的东西。心中刚刚叫了声不好,便被滚倒在地的一个魔修觑了空隙,一把抱住双脚,向地上死命一拖。
郑老大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细剑一挺,斩向谢予安喉头,显是根本不打算留什么活口了。
生死之际,谢予安一咬牙,猛地向旁一翻,躲开了这致命一剑,左手青芒闪过,割断了那吓得几乎叫不出声音来的月白衣服青年腿上捆的牛筋。
“跑!”见那人还呆在原地,他大声叫道。
那青年终于反应过来,趁场内魔修都冲着谢予安围杀,手足并用地就向外逃去。
谢予安心中微微松口气,心想能救一个人也是好的。然而这生死之际,又哪里有救人的余隙。他伸手割开青年绑缚的那一刻,头上忽然一黑,身后数人抛了个渔网般的物事,往他头上猛罩过来。
谢予安一惊,想要再翻身逃开,脚下却用不上力道,那渔网不知是什么东西制的,又紧又韧,把他紧紧缚在其中,越收越紧,竟当真没法挣扎了。他双手被压在自己身后,若要用青芒剑,那剑芒非得直刺入自己身体不可,竟也没法出剑。
“这人功夫不错,先把手脚筋抽了。”郑老大长长喘了一口气,声音中带了些得色。
谢予安死死咬着牙,见几个魔修手持利刃向他围过来,心中忽然想,早知今日会遇到这种事…方才遇见容昭时,那人说的那句“想快活一次也没什么不行”,自己没有答应,倒当真是个憾事。
至于,若容昭没有封他修为,他未必会遇见这样险境,他却不愿去多想了。
持着利刃的魔修离他越来越近。谢予安深深咬了牙,心想等这两人逼近自己,便宁可剑芒刺入自己脊柱,也要顺便一剑斩了这人。便是自裁,也比落在这些人手上被抽断筋脉肆意凌虐的好。
剑气已经蕴在腕骨,院墙之外,忽传来一声冷冷轻笑。
“郑乌尘,你这胆子,好大啊。”
随着这声音算得上平缓轻柔的一句话,“哗啦”一阵巨响,那厚重坚实的石墙竟垮塌了半边。
“魔……魔主?”
方才趾高气扬的郑老大声音霎时满是惊恐。
而从那垮塌的院墙洞口中施施然走进来的人,一身素衣,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神情疏懒,唇边勾着一抹轻笑。
谢予安却已怔住了,紧握的手指间,蓄积用于自裁的剑气倒一时间散了开。
——那是容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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