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不是没察觉到阮宁异样的情绪，但他其实比阮宁还要忐忑。或许，只剩这一回对方能愿意见他身边的朋友亲人，能留给他可以完全袒露的信任。
一路两个人各怀心事，没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车内带着一丝沉闷的气氛，张恒走过几个红绿灯以后，打开了车载音乐。
“想听什么？”张恒扶着方向盘，侧头问他。
“嗯？”阮宁才回过神，不明所以地看过来，目光在屏幕上停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应道，“都可以。”
张恒于是放了一首英文歌，舒缓的调子。
结果歌没放超过两遍，副驾驶的人就闭上眼睛想要睡觉了。
到地方的时候张恒先下车接了个电话，他母亲说还在公司收尾，让他们先点自己爱吃的菜，她一会儿来跟人见个面聊聊天就走。
这是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张恒先进去看了下包间环境，然后出来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
阮宁感觉到动静，睡的迷迷糊糊地慢慢醒过来，他坐起揉了下脸，喝了口水，然后眯着眼睛问张恒说：“到了吗？”
“嗯。”张恒已经把车停好了。他在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也没玩，整个人陷在一种寂寥的氛围里，远灯打下侧影留在副驾驶上。
车里有一丝烟味。阮宁睡过一觉之后放松不少，刚好现在也饿了，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伸手过去握住张恒的手。
温热的，手背有男人鼻息洒在上面，痒痒的。刚没碰一会儿，张恒就忽然伸手过来解开他的安全带。还没搞清楚状况，呼吸都是乱的，对方的吻就落下来。
“嗯……”
十分急切，但对方像是怕把他弄痛一样，依然留有几分温柔。唇舌霸道得不行，粗粗搜刮他口腔里不多的空气，换成自己的津液填满进去。
阮宁仰起下巴，后脑被他掌在手心里紧紧按住，全身挣扎的力气都被男人紧握在手里、卡在眼前高大身体和座椅之间。他甚至有点紧张，因为好突然好用力，张恒如果再狠一点，他的嘴唇就会被咬出血。
但身上人仅仅是含住他的唇瓣，牙尖抵住一瓣嫩肉厮磨，把呼吸和心跳动静渡给他。他嘴里荡漾开一股柠檬糖的清甜，混杂住不容忽略的烟味。
这是怎么了……
被放开的第一时间，阮宁喘了一口气，然后凑近上去舔了一下张恒的唇，确认说：“你抽烟了。”
张恒沉默一刻，然后低声“嗯”一声。
“如果……”
阮宁被亲的眼睛里都是水雾，他眨了几下，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衣领，喃声说，“如果为难的话，以后再有机会也可以的。”
虽然昨晚就说好了，但他真的很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不止这个，他更担心时间久了张恒家人了解自己的情况，藏一时可以，一辈子就不现实。
因为就连自己的父母，都因为他身体的问题拌过嘴。这种难堪的情况，让人很难始终缄口。
张恒却马上否认道：“不是。”
他按住阮宁的脖子，轻轻又抱了一下才松开。他绕到右边打开副驾驶的门，拉住阮宁的手下车。
初春，今天气温16度。一点都不热的天气，可以说是惬意。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温凉，微风轻轻吹过衣角。
阮宁走进餐厅以前，惊觉牵他的手汗津津的，他侧头只能看到男人绷直的下颔线，藏在额前碎发阴影里的目光不明。
看起来张恒比他还紧张。
吃的什么阮宁倒不在意，他没那么挑食，就是喝免费冷饮的时候张恒没同意，给他另外买了杯热红茶。
阮宁咬着吸管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张恒没听清，又问一遍，就听见他平静地说：“我不是女生，不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