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放晴，江源躺在床上，盯着窗外，他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好，梦里是幼年扯着母亲衣角见到对方和人吵架的模样，上门的妇人骂她不要脸，指着自己说带着野种还去给人当小三。
他偷偷去见自己父亲，却看到他抱着另外一个孩子其乐融融。
接着是走马灯一样的生活，和贺明风认识之后的短暂真心。再到他死亡的一瞬间。
他最后梦到的画面是贺明风自杀的模样。
江源猛然惊醒，心跳的厉害，隔了好久才平复心情。
今天不用上班，许久没有动静，直到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司机给他发的消息。
【先生回来了，状态不大好。】
江源没有回答。状态不大好。肯定是不大好的，那么大的雨直接走出去，弄到这个点才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待了一整夜，发生了什么，能好才怪。
【谢谢。我知道了。】
信息发出之后，对方就发来一个地址。江源看了眼，居然是一家私人医院。
【先生昏倒了，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您要过来吗？】
江源握紧了手机，他想开口问一下对方究竟怎么回事，可问完那边再也没有消息回复了。
要不要去看看。
江源咒骂了一声，拿了外套，叫辆车告知了地址地址。
妈的。他在车里暗自又骂道。
用苦肉计是不是，他倒要看看，柳霄荣能闹成什么样子。
也是巧了，江源到的时候，柳霄荣的车也恰好停在门口。给出租车付好钱之后，江源一转身就看见大门口那些医生正在把柳霄荣往推床上搬。
原本这家医院看管极严，好在江源喊了一声，那司机瞥见江源，对着保安说了一身，否则江源估计还要花些功夫才能进去。
江源看着医生边走边给柳霄荣做粗略的检查，他原本是准备走过去的，可不知为何脚步却越来越快，一直到了跑动的状态，等他终于靠近柳霄荣，呼吸猛然一顿。
柳霄荣的状态不好，可不只是不好
柳霄荣平躺在床上，脸上大片青紫红肿，脸看着甚至有些惨烈。衣服也凌乱不堪，若只是外伤这样还好，可即便这么多的伤口显得有些面目全非之下，也依旧能看得出来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困难。
江源在兵荒马乱中碰了碰柳霄荣，对方的高热让他有些害怕，他把手放在柳霄荣的鼻子下面，感觉他吐出来的气息烫人的厉害。
“高烧……外伤感染……肋骨断了，内出血……”
江源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讨论这些词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柳霄荣带走处理伤口。
他烦躁的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第一次有些悔意。
阿姨站在他旁边，拍了拍江源，明明看得出来她担心的要死，却依旧安慰道：“没事的。先生身体很好。小问题的。”
江源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没说话。如果她知道柳霄荣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她陪江源坐在一起，盯着手术室。
阿姨平时少言寡语，可这种时候江源才注意到，她其实很关心柳霄荣。连带着对自己都还不错。
等医生那边处理完，柳霄荣被推出来，和最初狼狈的模样相比好了许多。江源跟在一群人身后一起进了病房，阿姨出去和医生去询问情况。
江源独自留下，他站在病床旁边俯下身看柳霄荣。
这会柳霄荣的伤口已经全部被细致地处理干净，但整张脸看着依旧有些一塌糊涂的红肿，层层叠叠的伤口，一看就是殴打出来的伤痕。
又去打拳了。
江源想，比上次惨多了，估计一整夜都没有停下来。
江源伸手扯开他的衣领，胸口也到处是青紫。
肋骨也断了。
江源想起听见刚才检查的医生说的话。
他知道柳霄荣去打拳还是上次看到他脸上的伤，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实在天壤之别了。
江源伸手，抹上柳霄荣脸上的一片红肿伤痕，他还没用力，柳霄荣就不知是不是做了梦还是伤口疼，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