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魁忙令庄丁们聚在一起,撑起大盾,就见到梁山步兵阵中,那古怪兵器一侧,纷纷竖起了一面三角小红旗,就有人大吼,他还不曾听得分明,就听见连续的轰隆隆声音传来,硝烟顿时弥漫了半个战场。
曾魁座下的战马,何曾听见如此响动,顿时惊躁了起来,曾魁好容易勒住马,却听见有庄丁恐惧地大喊:“这是甚么?”
他抬头一看,却见半天空黑压压似箭雨一般抛射来无数的小黑点。曾魁倒也机灵,翻身跳下马来,顺手抄起悬挂在马腹一侧的藤牌,便蹲在地上,将身体缩在了藤牌后面。
入耳的却不是寻常弓弩箭矢射在盾牌上的“叮当”声,也不是入肉的“扑哧”声,而是沉闷的击打声,就像是用石块飞来似的。
顿时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马匹受惊、受伤的嘶鸣声,曾魁听到他那匹马儿痛苦地嘶鸣,只觉头顶一暗,连忙就地翻滚,狼狈地躲开,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那坐骑轰然倒地,腹部被击穿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马腿也被砸断了一根,身上至少有四五处伤,曾魁这才发现,梁山那里发射而来的小黑点,竟然是鹅卵石!
眼看坐骑倒在了地上,马嘴中喷出了鲜血,一双大眼睛满是哀伤,曾魁略一检查,便知是抢救不得,活不了多久了,他忍痛拔出腰刀,比划了数下,还是一咬牙,一闭眼,一刀刺了下去。
坐骑再也动弹不得,鲜血沾满了半个身子,曾魁又摸到一块鹅卵石,收集了三四块,仔细一看,大小竟也不差多少,顿时哀叹了起来,心想这是贼寇发明的什么新式武器,射程居然这么远?
那边凌振带出来的火炮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先用猪鬃大毛刷将炮膛刷了一番,然后塞入丝绸火药包,连接引线,再将一包粗麻绳包住的鹅卵石块塞进去,以顶棍压实,检查了火炮钉脚是否移位,就有火炮长在身后立着的一根木杆上升起了三角红旗。
于是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
曾魁那里,庄丁们都不敢再持盾去挡了,方才第一轮射击,他们以为是箭雨,却在火药的冲击力之下,被鹅卵石砸得手腕、手臂受伤,连盾牌都拿不稳了,个个在那里惨叫。
曾魁已经逃到了阵后,在那里大叫:“射箭,射箭!将这伙贼寇通通射杀!”庄丁们射出了一轮稀疏的箭雨,却只落在了梁山步军阵前十来步,就无力地一头插在了地上。
偶尔有些流矢飞入阵中,也被步兵举了盾牌挡住,或是用腰刀轻松拍飞。
林冲在阵后拍了拍有些受惊的马匹,叹到:“有如此利器,曾头市必破矣!”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下山以来,王伦和两位军师会看护宝贝一般地重兵守着凌振带来的这一群火炮手,又格外交代骑兵头领们,火炮手上战场后,骑兵尽量保持距离。
不说火炮发射的鹅卵石和石丸,单说这连番的轰鸣,若战马不经训练,听了这炮声,就要被惊得四散逃走,仗还怎么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