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不争不抢,老老实实卷了铺盖走人。然后县衙的胥吏主事,便开始隔三差五告病假,后来连本县的义仓大使、河泊所大使、衙署后院的门子,都纷纷请病假。
眼看县衙小吏,因病假去了一半,剩余的一半,也开始阳奉阴违,知县的命令,甚至出不了衙门,他方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没奈何,知县只得请师爷出主意,捏着鼻子派人将宋江请了回来,仍旧担任押司。宋江上午回到衙门,下午那些告病假的小吏们纷纷医学神迹上身,个个都病好了,都来县衙里当差,当着知县的面,都来拜会宋江。
经此一事,知县总算是明白了,这郓城县,还当真不是他说了算,东南的大水泊里,有梁山在民间争抢影响力;县城里面,一群小吏又来抢夺本属于他的权威。
惹得知县不住叹息,原本以为是受了个好差使,剿灭了梁山水寇,也好换个上县的知县,或者调入东京城,现在却只能空守着知县大印,冷坐在衙门了。
宋江正在那里走,却在一个巷口被人喊住,他定眼一看,原来是他先前的好大哥、晁盖庄上的一个心腹庄丁。
那人拱着手,便递过来一个包裹,笑着说:“保正在青州得了一件貂皮短袄,感念押司当日报信之恩,特命小人送来,又有五十两足金锭,另附一封书信!”
宋江心中感动,便说:“那里有个酒楼,且与俺去那里少歇,也与我说一说保正那里的情况!”
便邀着那庄丁,去酒楼要了一个雅间,安排酒食,先将书信匆匆看了,方才说:“保正那里一切都好,叫俺心里甚是安慰!今日天寒,且多饮几杯温酒,暖暖身子!”
用过饭,那庄丁受了宋江给他的一条金子,就此告辞。宋江便将剩余的金子放在袋中,提了包裹,带着醉意走出了酒楼。
他见天色渐近黄昏,却飘飘洒洒地落下了小片雪花来,心道:我一个人住,自回宅中时,又没人生火倒茶,不如去那阎婆惜处睡一晚!
原来一两个月前,宋江在租赁的客舍那处街上走,被一个媒婆拦住,引着一个婆子,说这位阎婆一家三口,本从东京来投奔一个大官人,可惜投奔不着,就此暂住在县里一处僻静的巷子。
她家里那位阎公,昨日害病死了,因无钱津送,故而停尸在家,便央求到了邻居的媒婆。
媒婆因常见宋江在县里散施棺材药饵,救济贫苦,是个有名的大善人,便求到了跟前。
宋江对于这种做好事、得美名的事情,向来不拒绝,便送了阎婆十两银子并一具棺材。
阎婆因见松江心善,又听闻他是本县的押司,是个有钱有权势的大官人,便想要给母女二人找个依靠,于是又来央求那位媒婆。
经媒婆撺掇,宋江也就允了,就在县城西巷里,租了一处僻静的楼房,置办了一应家具,就安顿阎婆并她女儿阎婆惜在那里居住,却是将阎婆惜当作个外室养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