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带着的破空声接连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中箭落马的惨呼,仅仅一个照面,各自就有好十几骑从马背上掉落,运气不好的还没等惨叫几声,就被身后汹涌而来的战马踏成了肉泥,侥幸没死的也是伤的不轻,在地上挣扎翻滚着,还有几个更倒霉的掉下来的时候脚腕套在了马镫里挣脱不开,被战马拖拽着一路远去,不断惨呼求救,片刻后就没了声息。
来往两三个回合,双方都没讨得好处,看着这一幕朱慎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又一挥手,很快早就准备好的右翼也开始出动,右翼出动的方向正是和左翼交战的卜石兔所部,朱慎锥打算以增兵的方式在局部上取得优势,同时他的中军也没闲着,开始向前压,以防止卜石兔的部队应对。卜石兔那边也不傻,派出去的骑兵和腾格尔部的左翼骑兵打的激烈,双方可以说是棋逢对手一时间分不出胜负,可一旦朱慎锥的右翼抵达战场,对方的兵力优势立即就会改变战局,在两支骑兵的夹击下,卜石兔这一支部队就彻底失去了运动的空间,再加上兵力的弱势,溃败就在眼前。
卜石兔这边见此不妙也立即变阵,可这时候朱慎锥的中军已经快速压了过来,假如也派出左翼应敌的话就正中朱慎锥下怀,朱慎锥完全可以中军突进直接切断他的右翼和左翼的联系,只要拖延片刻,等卜石兔的右翼奔溃,再掉过头来吞掉他的左翼,那么卜石兔这边就败定了。
卜石兔是打了老仗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他这时候再以同样的应对方式必然落入下风,当即卜石兔部直接就放弃了自己右翼,用号角传令陷入苦战的右翼骑兵想办法和对手周旋,而其中军本部和左翼骑兵同时出击,直接冲向朱慎锥的中军。
开战仅仅不到小半个时辰,战况就变得异常激烈,面对这样的情况朱慎锥第一时间就传令左右两翼,让其尽快解决卜石兔的右翼骑兵,而自己的中军直接顶住对方的反扑。
只要两部联手尽快打垮卜石兔的右翼,接着下腾出手反过来包抄卜石兔的侧方,到时候卜石兔的部队必然抗不住两翼反击,胜利就在眼前。
所有蒙古人都看到了这点,双方都坚信自己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各自咬牙坚持,就看谁先打垮谁,只要谁的动作快,赢得干脆,那么这一战就肯定是胜了。
“杀啊!”
“杀杀杀!”
“啊……!”
喊杀声,惨呼声此起彼伏,两军在这一片草原战成一团,所有人全杀红了眼,手里的羽箭射完,直接把弓往马鞍边一插,拔出马刀或钉头锤等武器,挥舞着就朝着敌人直接冲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一直顶着强大压力的卜石兔右翼已经吃不住力了,他们的人本就不多,也就一千多骑,现在面临近倍的敌人,再加上己方和中军的部位已被朱慎锥中军拦腰切断,正前方和左右两侧全是敌人,而他们的背后不远又是灰河,眼下正是涨水的季节,靠着马儿根本不可能涉水渡过灰河,虽然每个蒙古骑兵都咬牙坚持着,但在实力的差距下已到了奔溃的边缘。
“杀!杀光这些家伙!杀啊!”
腾格尔部的一个头领满脸都是狞笑,他挥舞着长刀大声疾呼,而在他身边几个骁勇的蒙古骑兵配合作战,一个照面就又有一个敌人被他砍翻马下,面对如此战况,心中意气风发,涌起无比豪迈。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样,眼看着敌人即将被打崩,胜利就在眼前,所有人的热血都在沸腾着,兴奋到了极点。
可就在这时候,战场风云突破,前一刻还死死顶住卜石兔猛攻的朱慎锥中军突然显出了疲态,战线在卜石兔猛攻下略有后撤。
这一撤不要紧,可直接把刚才切断卜石兔右翼的通道给让了出来,见此卜石兔部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分兵派出一支骑兵去支援已经在奔溃边缘的右翼,而这时候右翼骑兵也看到了逃脱生天的希望,士气顿时大增,开始了猛烈反扑。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随着卜石兔的援军抵达战场,刚才还压着卜石兔右翼占了上风的蒙古骑兵瞬间就傻了眼,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慌乱之中没有及时做出调整,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惊恐发现卜石兔的骑兵越来越多,联合他们的右翼骑兵对己方形成了反包围,眼看着形势直接逆转。
这个变化让两支骑兵的统帅慌了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这时候已来不及多想了,面对局势的变化,他们脑海中已没有刚才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恐和不安。
很快就有人开始转身逃跑了,当第一个人做出这样举动的时候,瞬间就和瘟疫一般影响到了整支军队,一转眼的时候调转马头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仗没办法打下去了,如果再不走,那么接下来就走不了了。
蒙古骑兵的确善战,可蒙古骑兵自大蒙古帝国之后从各部落征召来的骑兵说起来只是一些牧民罢了,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职业军人,如果打顺风仗绝对没问题,可一旦打逆风仗就不同。
再者,这两支骑兵的核心是林丹汗征召来的其他部落抽调的骑兵,再加上职有一部分朱慎锥从腾格尔部骑兵中调拨过去的几个头领手下的直属部队,他们的战斗力只能说马马虎虎,而且临时凑在一起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战场上占上风的时候一切不会有问题,现在落入下风的情况下,这些隐患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