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天启皇帝继位没多久就醒悟过来,发现东林党不可靠,而且皇权旁落自己成了傀儡,为扭转局面天启皇帝开始启用魏忠贤争夺皇权,第一个就朝内廷下手,而当初和东林党勾结,如今又拦了魏忠贤上进之路的王安就首当其冲。
魏忠贤三下五除二在天启皇帝的帮助下很快就解决掉了王安,王安一倒汪文言就没了后台,就此直接投向了东林党。东林党对汪文言的投靠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不仅接纳了汪文言,还给汪文言运作了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职。中书舍人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这个职务却不寻常,换成现代就是秘书处的秘书之职。作为皇帝的秘书成员,皇帝要做什么事根本绕不开中书舍人,皇帝的一举一动全在中书舍人的眼皮底下。
汪文言官职虽低,却能量不小,而且自王安离京后他又成了东林党的重要人物,每天都在皇帝面前晃悠,私下把皇帝一举一动汇报给东林党,天启皇帝起初还没察觉,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魏忠贤上台后第一时间就向汪文言出手,让顺天府丞卲辅中出面弹劾汪文言,借此先革去了他的官职和监生头衔,接着又指示梁梦环弹劾汪文言,使其被逮捕入狱,可因为东林党力保汪文言,汪文言入狱后没几日就被放了出去。
本打算彻底打掉汪文言,却没想功亏一篑,但让他丢了官职对于魏忠贤来说也算是一个进步。可汪文言出狱后依旧上蹿下跳,帮着东林党针对魏忠贤,使得魏忠贤勃然大怒。
去年时候,因为辽东战败,熊廷弼和王化贞被逮捕回京,这让魏忠贤再一次看到了解决汪文言的机会。借着这个案子魏忠贤直接派东厂的人拿下了汪文言,其罪名是汪文言贿赂熊廷弼等人导致辽东战败,意图不仅解决汪文言,还能顺势把东林党给拖下水去。
可没想关进牢里的汪文言骨头硬的很,怎么审讯拷打都不招供,口口声声说根本没这个事,完全就是诬陷。
汪文言的强硬让魏忠贤碰了钉子,一时间没能从汪文言那边打开缺口,更没办法往东林党身上泼脏水,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关押汪文言,而现在汪文言就在狱中关着,东林党在外一直在想办法把他捞出来,魏忠贤却丝毫不肯松口,死活不放此人。
汪文言一介布衣,居然能够搅动政局,成为从泰昌皇帝登基起到如今东林党掌控朝政的重要人物,这个人谁都不敢轻视。不得不承认汪文言的能耐之大,他这样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不可思议。
田尔耕从张锡钧的身上突然想到了汪文言,发现他们两人身上颇有几分相似倒也不算差。不过和汪文言相比,虽然都是布衣出身,但张锡钧却没有汪文言的招摇,而且张锡钧根本就没入仕的打算,这和热衷于仕途的汪文言又有本质的区别,这也让田尔耕对张锡钧更看重几分。
“我记得汪文言此人还在牢里吧?怎么?他还没招供?”伸筷子夹了片腰丢进嘴里嚼着,张锡钧语气平常说道。
“这家伙就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如能攀咬出杨涟等人也用不着吃这样的苦头。”田尔耕摇头道,汪文言下狱后,田尔耕作为魏忠贤的干儿子自然要出力,他代表魏忠贤去牢里亲自见过汪文言,可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汪文言就是不肯就范。
“此人自然不肯松口,田兄别忘了,汪文言当年是怎么出名的,如果他在狱中服了软,供出东林党,那么他汪文言积累一生的名声就全没了。像他这样的市井之人和你们勋贵不同,更不是普通的读书人,他之所以能熬到今日,无非就是为保全名声,对他来说,名声比性命更为重要,哪怕就是死,只要名声在也是值得的。”
张锡钧这话让田尔耕凝神细思,想了想后默默点点头,张锡钧的话说的有道理,汪文言为打造自己这个人设了几十年的功夫,这一辈子最自豪不过的就是这个人,这个人设已经成了汪文言看来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在这种时候人设塌了,那么他汪文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古之豪侠者往往如此,视名甚于命也,而汪文言也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人物,这才是他一直所坚持的东西。
“既然如此,就暂且不理他,反正他现在在牢里也做不出什么事来。等我接手锦衣卫后,到时候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倒要瞧瞧以锦衣卫的能耐,他汪文言还能继续这么熬下去?”田尔耕冷笑道,心里有了打算。
但一旁的张锡钧却不以为然,锦衣卫的手段他当然知道,可汪文言这种人是能用拷打就可以就范的么?张锡钧祖上是谁,其他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明白么?有时候有些东西一旦深入骨髓就很难剥离了,白莲教的狂热张锡钧清楚得很,一些狂教徒连生死都不顾,满脑子都是那些坚持。
汪文言虽然不是白莲教教徒,可其本质却是一样的,对于这样的人强硬的手段根本就没用,张锡钧可以断言田尔耕的打算比如落空,在汪文言身上力气根本就是无用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