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高墙大院,里面亭台楼阁华丽非凡,进去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又穿过了多少回廊,好一会儿管事的才带张锡钧到了一处,让他在门口稍后,进去禀报了一声,这才出来喊他进去。
外面天冷,屋中生着地龙却温暖如春,进了里面四周的陈列皆是富贵的模样,再往前走,就瞧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端坐着,笑呵呵地看着刚进门的张锡钧。魏良卿的模样不差,毕竟他是魏忠贤的侄子,容貌和魏忠贤有几分相似。同样是细眉长目,相貌堂堂,只是魏良卿之前常年种地劳作,人晒的有些黑,要是白些,而且换去现在一身华丽的衣袍穿上青衫道袍的话,说是读书人估计信的人也不少。
“草民张锡钧拜见魏大人!”见了魏良卿,张锡钧毫不迟疑就大礼参拜,口称魏大人。
魏良卿很是高兴,自己叔叔魏忠贤前不久给他弄了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虚衔,虽然只是虚衔,却也是正四品的官职了。当然,他这个指挥佥事没有实权,更不用去上班,只是身份罢了,魏忠贤让他在庆陵修建那边再挂了个领导职务,同样只是挂名,还多领一份俸禄,泥腿子出身的魏良卿已十分满足。
“起来起来,不必多礼,呵呵……呵呵呵……。”魏良卿笑呵呵地抬手,让张锡钧起身。
张锡钧却不折不扣行完了礼,这才从起身。见张锡钧如此态度,魏良卿心中更是高兴,虽然他和张锡钧第一次见面,却第一印象着实不错。
等张锡钧起身,从怀中掏出周安民给他的书信,恭恭敬敬递上道:“草民来京之前,周大人特意书信一份,让草民送于魏大人,此外周大人还托草民给魏大人带了礼物,刚才草民已交由大人管家,这是礼单。”
魏良卿笑呵呵地接了过去,并没有打开细看,因为他就算看也看不懂,魏良卿当了几十年的泥腿子,种地什么的他能说个三五六,可要说认字,这字认识他,他却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没关系,府中自有认识字的管事在,到时候让下面的管事帮自己念一念就是了。
把书信和礼单放到一旁,这时候仆人上了茶,魏良卿让张锡钧坐下说话,张锡钧又行了一礼,恭恭敬敬挨着半个屁股坐在魏良卿的下首。
“之前周大哥已来过一封书信,说张先生近日要来京师,让我帮着关照一二。原本以为张先生很快就能到京师,没料来的这么晚。”
“回魏大人,草民不敢大人称先生。”张锡钧连忙回道。
“咦,周大哥信中说,张先生可是读书人,如何称不了先生?对了,你怎么自称草民?”魏良卿好奇问道。
张锡钧苦笑道:“草民哪里称得上读书人,草民只是以前念过几本书罢了,寒窗十年却未有功名在身,读书不成这才经商为业,哪能称得上先生?周大人所言只是抬爱,更不敢让魏大人如此称呼。”
魏良卿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先生虽未中功名,但精读诗书也能算是读书人,至于经商为业,那只是小事,俺以前还在老家种地呢,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不也成了大人了么?哈哈哈!”
魏良卿没有丝毫架子,反而自嘲地说起了自己以前种地当农户的往事,口中还直接自称为“俺”。他这么一说,张锡钧也笑了起来,趁势拍了魏良卿的马屁,说魏大人否极泰来,自有贵人,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哪能和魏大人这样的人物相比,哪怕读了几本书,实在不敢称读书人,更远及不上魏大人这样的人物。
“哈哈哈!”魏良卿听了大乐,心里更是高兴。
尤其是张锡钧说自己否极泰来贵人相助,的确如此啊!自己一个泥腿子一步登天,不仅来了京师还当了官,这天下和自己这样机遇的哪里有第二人?
心里高兴,看着张锡钧就更顺眼了,他当即一摆手道:“先生不亏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如此,先生也不要自称草民了,换个称呼更顺当些。”
“这……。”
“就这么定了,都不是外人,周大哥可是我的好兄长,你又是周大哥的朋友,你来前周大哥都来信让我关照伱一二,自然也就是自己人。现在你到了京师我家,随意些就是了,就和回自己家一样,我这里可没那么多破规矩。”
张锡钧本想再拒绝,可见着魏良卿一副笑呵呵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顿时就改了主意。当即起身谢过魏良卿,顺着魏良卿的话也不再勉强,从草民改称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