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通言之有理,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等还是先将所议报予陛下再说其他吧。”
墙头草!!
眼见此等情形,马士英自是一阵腹诽,可腹诽归腹诽,他总也不能一个人返回让这两个前去揽功,如此一来,他便心中再是不顺却也只能屈从了二人的意思。
片刻之后,三人来到乾清宫前,可在让小内监进去通禀之时他们三个却都不由心中一沉。
这些小内监具都眼眶发红,似乎是将才哭过。
若一个哭过,大抵便是受了责罚,可若全都哭过.
怕是要挨挂落了!
心念及此,三人皆都添了些小心,待到内里传来召见之声,他们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其实按着他们对陛下的了解,倒也不觉得他会让自己这等老臣下不来台,只是先前的魏国公的满脸愁容再加上这几个发红的眼眶却不得不让他们小心一些。
说到底,似他们这等身份的臣子,若是陛下给些暗示都该主动请辞,又怎能将自己置于那等尴尬境地?
他们入殿之时,恰好朱慈烺正在用膳。
其后一番见礼自不必说,就当钱谦益打算将所议之策上报之时,却听朱慈烺直接朝身侧说道。
“周全,添碗筷,阁老们的午膳便与朕一道用了。”
“谢陛下关心,文渊阁那边已经备好了。”
“无妨,饭食还是得按时用过才好。”
陛下既已这般说了,他们三人便也不再一意推辞,待到三人分坐于长桌末尾,朱慈烺便指着盘中的菜说了起来。
“这个味道不错,让三位阁老尝尝。”
“那个对脾胃不错,三位阁老多用些。”
“哎呀,你们才用这点,又哪里的精神为朕分忧?”
半晌之后,满满一桌子饭菜被用掉小半,就当三位老人家有些腹胀,不住思量怎样避过陛下的推荐之时,朱慈烺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先前太后为朕选妃一事,想来三位阁老都知道吧。”
嗯?缘何提到这个?
嗯?难道魏国公愁容满面便是因此?
嗯?情况不对,得小心些。
话音落下,袁、马、钱三人心中立时生出三个不同的念头。
当初邹太后将徐绍月收到身边的目的虽不是众人皆知,但他们三个身为大明最顶尖的文官,哪怕当是不知,却也少不得在后面会听到些风声。
只是话题这种东西向来都带有极大惯性,所以当朱慈烺将话题生生扯到此事上之后,他们三个自然会多思量一番。
可话说回来,朱慈烺脑中存着诸多有关皇帝的八卦,体现到谈话之中便会显得有些天马行空。
这般情形之下,哪怕他们三个都察觉到了不对,可由于信息的缺失,又怎能猜到陛下说到这话的真正用意?
“老臣倒是听过一些,”说到这里,钱谦益顿了一下,似是在脑中思索相关信息,又似只是单纯一顿:“怎奈一直身处应天,所知着实不多,便也只能等着喝陛下喜酒了。”
说完,钱谦益坐在椅上朝朱慈烺微微躬身,随后便面带笑容将说话的权利留给了其他人。
“哎呀,此事若定,朝局必然大稳,却不知是哪家女儿有这等福气啊?”
随着袁继咸的话音落下,便到了马士英该发言的时候,可他在那两个说话时已然思虑了数轮,待到现在不但已察觉到了里面的风险,更还意识到自己被钱谦益坑了一下。
这般情形之下却也只能用放下碗筷,擦拭嘴角来拖延时间了。
乍一看来,这只不过是个闲话,可皇帝和三个内阁大臣之间怎可能会有闲话?
若再联系到先前那个愁眉不展的魏国公.
是陛下不满意徐家女?
不对,陛下不但见过那徐家女,更还曾与她赏过荷,若真对其不满,又怎可能如此施为?
是陛下不满于太后插手他的婚事?
也不对,爱屋可以及乌,恨屋亦能及乌,若真不满,自也不会对徐家女那般。
可这又是为何呢?
不过三两个动作的功夫,马士英脑中思绪又转了数轮,只是任他如何去想却也搞不明白这一问到底剑指何处。
如此一来,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老臣之前一直在杭州,对此事倒还有些了解,太后属意魏国公独女,亦将其收在身边调教了些时日,就是还未来得及告知陛下,却是臣等疏忽了。”
“嗯,”待听三人答完,朱慈烺也为多说,只是缓缓点头,可当三人心中疑窦丛生之时却又听他接着说道:“马阁老,不知当初太后属意共有几人?”
话音落下,钱、袁二人虽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可除了无法在明面上改变的视线之外,其余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马士英身上。
到了这会,哪怕在此等情事之上略略迟钝了一些的袁继咸却也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他自不知道陛下对那徐家女持着何种态度,但只从徐胤爵将才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和陛下这看似没头没尾的问题上,他也能轻易看出其中定然存着某些不为人知。
当然,这不为人知也不见得全是坏的,但在官场之上万事需得不虑胜先虑败,现在谁都还搞不清其中缘由,又怎会轻易出手?
幸亏有马士英在前面顶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