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就从.嗝.”
随着太子殿下被半强行带离,他后面到底说了什么,帐中却也无人晓得。
不过在场各人皆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在短暂的寂静过后,大帐之中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来来来,章少参,咱们必须得多碰几杯,那日若非伱孤身前来,说不得又得闹出误会搞得兵戎相见了。”
也不知是因为少了上位者的参与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此时帐中的热闹虽带着些怪异,但闯军诸将给湖南各官敬酒的频率却是高了不少。
就当章旷正强压着心中忧虑在与各将周旋之时,几能称得兵力最强的郝摇旗却端着酒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初郝摇旗这一路人马进抵长沙左近之时,湖南众官拢共也只能凑出三两千将才募得的新卒。
面对此等情形,探查来军虚实自然成了第一要务。
其后,长沙知府周二南请求前往侦察,为了护其周全长沙甚至还挤出了一千兵卒随行。
只是面对那么多战力强悍的闯军,这点人马又能济得什么?
等到溃卒回报之后,不但城中士绅百姓争相而逃,无兵无将的何腾蛟甚至都已做好殉国的准备。
就当此时,章旷敏锐地察觉到异常,随后他仅带一将便再次前去与来军交涉。
如此,郝摇旗这些自湖北进入湖南的闯军这才归了大明。
有了这番关系,章旷与这一路的关系自然稍稍近一些,郝摇旗的敬酒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郝将军严重了,若非你们本就存着报效朝廷之心,便是我章旷浑身是嘴又能如何?”
爽快地将酒喝下,两人便又聊了起来,只是在此过程之中,郝摇旗的言语似乎一直围绕着某个点,而章旷在应对之间又似是在遮掩什么。
如此一来,两人虽说得火热,甚至还不断举杯共饮,但若听清他们的言语却只会让人觉得尽是些不着边际的。
这样的情况不但发生在他们这里,更发生在大帐中每个能扯上关系的闯明将官身,只是各人不尽相同,所获自也不同。
待到好一阵子之后万、何二人再次回返,这番饮宴也便真正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对于太子殿下今夜的微微失态,何腾蛟用旅途劳顿和不胜酒量做了解释,万元吉则在此之后用极其隐晦的言辞表达了大明钱粮充沛,绝对有能力供给湖南各部的意思。
面对二位高官的说法,闯军各将自然极为认可,甚至还有人半开玩笑地调侃了太子殿下的酒量,似乎两家已然容为一家,酒宴的气氛还如最初那般轻松热烈。
只是
“你探出什么没有?”
“何腾蛟手里当也没有多少粮草,咱们这里里外外差不多二十七八万,靠湖南怕是。”
酒宴结束之后,诸将官自是各自散去,可也不知是提前就商量好的还是多年袍泽有着一定的默契,田见秀这才回了军帐不到柱香功夫,袁宗第与刘芳亮便也陆续赶了过来。
“莫不如再派人去鞑子那里走一遭?”
待听到田、袁二人的对话,刘芳亮便犹豫着问了一声,只是对他的提议两人皆未做出反应,却也让这原本的左营制将军生了些不满。
“与其在这里受那几个鸟人的气,还不如直接投了鞑子算了。”
“你愿意剃头?”
“佟养和不是说要帮我们周旋吗?”
“嘿!”
与刘芳亮说了几句,袁宗第便只嘿了一声不再言语,而当刘芳亮正要因其态度争上一争时,闯军中人缘最好的田见秀便抢着解释了起来。
“鞑子才进北京就下了鸟的剃发令,若非百姓闹得厉害又怎会停了此事?现下南面战局不利,他们自然什么都能许出来,可要是咱们帮着他们打赢了太子殿下呢?”
连着出了两问,刘芳亮便也哑了。
见此情形,田见秀也不再多言,帐中竟就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田见秀所想其实不错,在原本的历史上,多尔衮见南面战事顺遂便又下了二番剃发令。
这一次激起的反抗远胜早前,可由于南明一溃千里,清廷没了顾忌便也未再收回此令。
在这个节里,多铎在江南打败,那个二番剃发令自然也就未曾下过,只是有先例在前,让这帮闯军相信不用剃发却也着实不易。
“先前殿下出帐前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好像是说不成就从什么,后面的没听清,”待听袁宗第的问话,刘芳亮随口便答了一句,可这话音才出,他便也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你是说太子殿下手里有粮?”
“嗯,当有不少,先前与那些文官喝酒时,他们曾说太子殿下似乎正在从海外购粮,我猜殿下本来是想说从那批粮食里拨一些过来。”
“哦?这倒是个好事,若真有在这么一批粮草,那咱们的供给”
待听到袁宗第所言,刘芳亮的情绪立时便好了起来,可他这里还未将话全部说完却听田见秀满心无奈地插了进来。
“莫多想,殿下这批粮食肯定是用来稳定江南的,更何况人家自己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养,又怎可能顾得上咱们。”
田见秀话音才落,刘芳亮的脸立时垮了下来,可他同样知道,自己所想不过奢望,这话才是正儿八经可能发生的。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自成体系,说是后娘养的都还有些高看,更何况大明这里本也缺粮,否则堂堂的监国太子又怎会说什么“切勿浪费”?
“来人!用我家传的醒酒方子熬一碗汤!”
“提督,你这是?”
待听田见秀没头没脑地喊了这么一句,袁、刘二人自是面露疑惑,可当二人问出疑惑却听他郑重地说道:“咱去用这碗汤给兄弟们换条出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