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待听到身侧军将的提醒,王体中却也没有半点犹豫。
说白了这个节里骑兵的最重要任务便是冲散中央战团中的明军,待其将本阵冲垮之后才是一路追击收割战果的时候。
随着军令的发出,整支马队立时便分成了几个小些的阵势,紧接着这些沙场老卒就兜转方向,按着最便济的路线往本阵而去。
只是这里聚着数千明军,又怎会没有几个敢于站出来的?
就当王体中才兜到一半还未彻底调转方向之时,却见数丈之外一名也同他一般正在调转方向的骑士竟似被什么撞到了一样,直接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叛贼休走!临安胡一青在此,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这一声可谓震耳欲聋,王体中虽未因此而减缓半分,可当他看到那被一杆马槊钉死在地上的骑士时却也难免心惊。
只是这又非话本,他又怎会在这骑军失了最大依仗的时候横生枝节?
痴货!
于心中骂了一句,随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有数骑自他那小阵之中脱离而出。
这几个都是平素里在军中作为勇武的,待见自家大队很可能会被这憨货拖住便自觉担下了拦截的任务。
眼见待见此等情形,王体中却也没太在意,对他来说,现在最关键的便是不要让三堵墙的进攻节奏被人打乱。
至于那来将.
说白了他也就三五人,又能对整个战局产生多大影响?
可他终归还是小瞧了胡一青,就当大队转向完成之际,他的余光却瞟见那被十多个骑士围在当间的来将竟杀得虎虎生风,无有版点点被压制的感觉。
竟是员悍将,若能收到麾下倒也不错。
随着骑军大队脱离战团,王体中便又生出了旁的心思。
不过这年月打仗,讲究的便是个整体配合,他虽有心将其收下,但那也不过只是如收集癖一般的爱好罢了。
片刻之后,他这一队退到了约莫百余步之外。
不得不说其部兵卒果然训练有素,此时距战斗开始还不及半柱香的功夫,但其前队已然开始了第二轮冲击,后队则正脱离战场向后退来。
王体中对此倒是习以为常,在大略评估了一下此番战果之后他便再次领着中队发起了又一轮攻击。
他看得很清楚,明军在第一轮时并没能做出任何动作,这便代表着对方很可能会在这一轮时彻底溃散。
按着常理来说,仗打到这般份上基本也就没了什么悬念,可当他再次逼近中央战团之时,却发现之前围攻那来将的骑士竟已被斩了数名,而挡在他面前的却又换成了一帮手持各式兵刃的无甲汉子。
这是峒贼?
他们怕是疯了吧。
此时的张安大抵是有些疯了的,他在清军的前一波冲击抵达之时堪堪赶到,可这才接了一阵,随他而来的部众竟已死伤大半。
他听过骑军乃是步卒的克星,但他久居山中又何曾有机会真正见识到其中恐怖?
“头领!撤吧!我们挡不住的!”
眼见清军的又一波冲击即将到来,张安身侧的部众立时便似崩溃了一般大声哭告。
“混账话!老子已答应汉人帮他们打鞑子,这才接了一阵便要退去,峒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完这句,张安便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清军骑兵身上。
也不知他是过于全神贯注还是刻意不理,当气身侧部属之中有人因无法克制心中恐惧而缓缓后退之时他却还是死死盯着前方,却是连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无。
张安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清军如此强悍,他是绝对不会答应招安的。
可是山中之人虽有诸般野蛮作风,但一个唾沫一坑的道理却是明白的。
如此情形之下,亲自答应了朝廷的他自然只能死在阵前,可有了他这条性命垫着,谁还能对余下的峒人寻出半个不是来?
老子确实没见过骑兵,但老子不怕!
心念及此,张安索性将手中兵刃丢到地上,紧接着他腰身微躬、双手前出,直接摆出了一副与牛角力的架势,竟似要以血肉之躯硬抗骑兵的冲击。
十步。
五步。
“来啊!”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蛮子要用血肉之躯硬抗清兵冲击之时,他竟瞅准时机用手将那长长的枪杆拨开,随后腰身猛一发力,借着长枪的传导直接将当面骑士拨下马来。
嘭!
随着一声巨响发出,一名骑士狠狠砸落于地面之上。
这一下来的极其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被震得愣了一下,可是能作为精锐骑兵培养的又有哪个不是百里挑一?
就当张安借着转身的力道正要朝身侧骑士下手之时,那人却已抽出战刃直往他身上劈来。
人于转身发力之际必定脚下生根不利腾挪,而他手中除了那杆被到底清军死死压住的长枪之外又别无其他,如此情形漫说他张安,便是关二爷在世却也再难逃出生天。
大抵躲不过了吧。
只这一瞬,半生经历似一个个画章般逐一回放在他脑海之中,张安也便晓得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战,再无半点心力抗衡半分了。
“嘡!”
就当张安准备坦然受死之时,一阵金鸣突然在他耳旁响起。
随后他直觉肩头一疼,整个人便从那将死之前的僵直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这是有人来救?
“傻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