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会的,漫说是他,便是在大清立国二百余年后,满人也从来没有真正信重过任何一个汉臣。
如此情形之下,他又怎会派着一个不受信重的降军前去与“旧主”会面?又怎会在会面时不派任何一人监视?
朱慈烺想过多铎早已在李本深周遭安插了眼线,但按着此时的情形来想,若是那李本深真有二心,且在与朱慈烺的会面中说出什么的话,他到底是该处置还是不该处置?
这般想来,最好的选择就是明打明的在李本深旁边放上一人,使其不敢在会面时露出半点二心。可朱慈烺细细观察之后却发现,那几人似乎都是李本深亲信。
他便不由想到,多铎到底是脑子坏了想要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逼反手下大将,还是出了别的状况使其不能按着常理行事?
两军对战之时,最怕的就是对敌方的行为没有头绪,现在他既然已经有了猜测,那么剩下的也就是试探而已。
这一个白天,他先是要求与多铎会面,又是要求与孔有德会面。
在被拒绝之后,他甚至还派了一队骑兵去清军大营之外叫骂。
话句子倒也不难猜测,大抵就是些多铎胆小,不敢出来与他见面一类的,只不过在措辞上就没那么客气了。
结果可想而知,漫说多铎,便连孔有德也不曾露头。
事情到了这里,便是他朱慈烺想不到多铎已经跑了,满杭州那么多臣子当然也会有人提醒。
只是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在没有获得实证的情况下,他却也不敢多铎跑了轻易施为。
“轰!”
“轰!”
“轰!”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派人从那被毁的火炮阵地上寻出了几门还算当用的小炮。
待到太阳斜斜挂于天空之时,他便领着人马将那几门小炮安顿到了清军大营附近。
如此作为自不是指望那几门小炮能将数万清军全都炸死,说白了就是想借着炮击逼清军出招,好从其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轰!”
“轰!”
“轰!”
又是一轮炮击,自外间看来清军仍然紧闭营门毫无反应。
如此情形,漫说朱慈烺,便是苦力出身的向仁生也已察觉到了不对。
“殿下,我们都欺到大门口了,鞑子还没有反应,怕是真逃了吧。”
按着常理来说,之前数仗之中,明军要么借助水师之利取胜,要么借助火炮之威取胜,在江北横行无忌的清军必定于心里憋着一口气。
此时朱慈烺带着人马逼到清军营前,不正是送上门来的野战之机?
若多铎还在营中又如何会放过这等机会?
只是
“再看看情况。”
朱慈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自己能连战连捷,所凭并非自己在谋算上有多强悍,说破大天也不过是清军大意,自己又知道局势走向罢了。
现在局面已然与他所知大不相同,多铎连战连败之下也不会再大意轻敌,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要比先前谨慎许多了。
“轰!”
“轰!”
“轰!”
又是一轮炮击,清军仍然缩在营中装死。
如此情形之下,朱慈烺自也不会惯着,一声令下,便有兵卒抬着那几门火炮往清军大营跟前靠了过去。
“瞄准点,往他们营墙上打。”
此时的清军营寨,从原本的围栏变成了环绕一周的土墙,他的视线虽无法透过土墙看见内里情况,但只要有七八发炮弹能够击中,想来也当能够看清里面到底是何状况。
那火炮虽被称作小炮,但其分量有三四百斤,哪怕兵卒们只是想将其往前移上四五十步却也得费不少时间,而这旷野之间自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当口,一阵野风刮过,其中似乎还夹杂这一些旁的响动,却因实在太过微弱而被人忽视。
只是这数千号人里,总有那耳朵好使一些的,不等那些兵卒将小炮运到位置,便有军将朝着朱慈烺报了一声:“殿下!您听!”
这是
不会吧。
便是多铎跑了,又如何会.
“殿下!里面打起来了!”
怎么可能?
没道理啊。
“殿下!真打起来了。”
朱慈烺自来到这里后可谓不在打仗便在准备打仗,军将兵卒都能辨出的声音他又如何会辨不出来?
可这般情形着实有些让他不能理解,所以便是周遭之人都已确定这喊杀声是自清军大营传出,他却也还是有些不虚信。
不过话说回来,信不信的也就那么回事,毕竟他是带着人马过来了的,只要活泼轰破清军营墙,其中到底出了何事自然一看便知。
届时不管出现何种状况,他却也不至于没了应对,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的。
“轰!”
“轰!”
“轰!”
火炮再次发话,但其准头却差了一些,仅有一枚炮弹砸到了清军营墙之上,却也只砸出了一个不大缺口而已。
诸将见此情形自是有些失望,但还不等火炮再次发话,却见清军营门自里面缓缓打开,随后便见一人举着白旗跑了出来。
这就?不应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