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阵他已提了不少问题,若再提下去却也不知会不会引得殿下不快,这般情形之下倒让这厮杀多年的汉子露出了犹豫之色。“镇南伯,你觉得本宫可是那因言降罪的?”
“殿下,能力挽狂澜自然不会因言降罪。”
“那你怕什么?有什么直说便是。”
朱慈烺既已如此说了,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将心中想法稍一整理之后,黄蜚便说了起来。
于他想来,此方略万般皆好,但就是有一点没有考虑周全。
按苏松的情况推算,整个江南的县城里少说也当有大几万清军,若是被明军吃掉几千许还引不起多铎注意,可要是真想将散出去的清军全部吃掉,那应天和杭州的鞑子又怎会半点反应都不做出?
“要的便是他们反应啊。”
“嘶~~。”
黄蜚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需要对方有反应,那太子殿下便是心中已有了盘算。
只是
心念及此,疑虑又生,可这次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躬身一揖便退了回去。
殿下客气是殿下客气,但他却不能真的一问接着一问。
左右筹备、运作、联系各方还需不少时日,待再过上几日提醒却也耽误不了什么。
随着黄蜚的退下,席上众人也都大略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谋划。
见此情形朱慈烺便打算商讨该如何施为上,可还未等他开口却听那吴志葵高声问道:“殿下,按您所言这城我们当是不守的,可要是当地士绅强求又该如何应对?”
话音落下,朱慈烺心中一阵无语,可当他看见吴志葵关切的眼神后却于转瞬间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清军都在城中,若想将顺利其歼灭必定得要城中内应。
来时好说,趁夜袭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若走时那内应怕被报复而强留,难道还能将其杀了不成?
“他们若想走便带上,若不愿便尽力帮着遮掩吧。”
“晓得了。”
其实朱慈烺先前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待到吴志葵问及,他才想到此事大略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民心,可一时半会他也想到周全的办法,所以也就在无奈之下说出了这一句。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吴志葵似乎并未看出这办法的敷衍,应了一句也便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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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心中自然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也不能出言相询,稍稍思量一下便让诸人开始商量具体方略。
先前商议大体方略时基本都只是朱慈烺、黄蜚发言,待到这时诸人便都有些畅所欲言的意思。
譬如吴易,他原本是为江北大军筹粮的,船队里兵卒战船较少而民船民壮较多,并且因为筹粮需与各地打交道,也就在各地都有些关系。
这般情形之下,他便主动揽下了沟通各处,打探消息的任务。
再如黄蜚,他在黄得功阵亡之后收拢了一批溃卒,所以他的陆营便是各支水师中最强的。
由此离河道稍远一些的县城便交到了他和侯承祖手里。
总之,在一番热烈商议之后,根据诸人麾下兵卒的构成和所驻位置,也便定好了该由谁负责哪些县城。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吴志葵表现得非常积极,似乎正在决定的并非是谁去攻打哪座县城,而是谁去搬运哪座宝库一般。
面对这种情况,朱慈烺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略一思量便也由着他去了。
半晌之后,苏松之地的县城都已分配完毕,此次酒宴便到了朱慈烺出血的阶段。
“江北溃败已有些时日,想来各部都攒了不少欠饷了吧。”
“殿下明察,兵卒们确有不少时日没领到饷了。”
话音落下,诸臣都面露兴奋之色,可碍着规矩最终却也只有黄蜚出列应了一句。
“也不与伱们搞那么多弯弯绕了,此次前来我的确带了一批银子,可要领我的饷便得听我的规矩。”
说到这里,朱慈烺朝众人面上扫了一眼,待见他们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才又接着说道。
“其一便是军纪。
若有劫掠城池的事,我定斩不饶;
其二也简单,就是不得吃空饷。
想来你们也清楚,能战的兵卒便是立身之本,哪怕你贪了再多的钱财,等鞑子来了却也是一场空。”
眼见太子殿下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诸将自是心头一凛,可这终归只是没什么杀伤力的话语,却也不知这这些新附的军将又能起几分作用。
撂完狠话之后,朱慈烺也就收起了先前那副模样。
随后便命人按着诸将先前所报之数开出了领银子的凭条。
“殿下,这.”
“嗯?数量不对吗?”
见黄蜚拿着凭条一脸愕然,朱慈烺便从其手中拿过凭条算了起来。
“没错啊,你麾下水陆军共计两万五千人,一月是三万两银子啊。”
“殿下,多了。”
“多了?”
“禀殿下,我等麾下皆是卫所兵,按着朝廷规程正兵每月也只五钱。”
听到黄蜚的解释朱慈烺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何会说多了。
按着大明规程,根据兵源的不同,饷银也有极大的差别。
就拿关外来说,朝廷养一个募兵需要费二至三两白银,而每个卫所兵却只需要四五钱银子。
这种情况带来的最直接影响便是关宁铁骑整日吃香喝辣,而身在敌后起到战略作用的东江镇兵卒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证。
造成这种情况的因素有很多,譬如募兵和卫所兵之间的战力差别,譬如二者之间所需武器装备、伙食给养,但谁能否认这里面就没有方便文官武将上下其手的关系呢?
所以,朱慈烺在最初订立饷银数额时既未按大明规程,又未按关外募兵,取的便是一个不偏不倚。
“我麾下不分募兵或是卫所,所有上阵之卒皆为两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