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没有一点难度
所谓兵败如山倒。
自刘良佐帅旗倒下的那一刻,此战之胜负便已没了悬念。
应天军冲溃拦截的清军之后,又在宿卫营和祝塘军的带领下直扑清军退路。
这般情形该如何选择?
若换朱慈烺麾下的那几支心腹部队来此,大约还会拼死抵抗,可刘良佐军中自上而下全都是老兵油子,打打顺风仗还能如狼似虎,一遇逆境便本性毕露了。
最终,清军大溃,明军掩杀,可由于缺乏骑兵,还是让两三千清军逃了出去。
不过这样的结果对差点殉国的方国安来说却已能算是天大的惊喜。
“方国安谢将军搭救!”
才见到常冠林的身影,方国安与一众军将便直接跪了下去。
“哎呀!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眼见当面跪了一片,常冠林快走几步便直接来到了方国安身前:“末将只是区区指挥使,如何当得起总兵大人如此大礼啊。”
“于公,将军救了杭州;于私,将军救了我的侄儿,无论如何请受我一拜。”
也是命不该绝,方元科这一营人马见突围无望之后便在清军重围之下结阵自保,如此他们才能坚持到应天军到来。
尽管如此,但其损失却也不小,方元科身受多处刀伤自不必说,最为关键的是这一营精锐最终却只剩了三四百。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援军及时赶到,那么就算方国安最终能突出重围,大约也不会剩下多少人马了。
如此想来,这一拜常冠林倒也能受得起。
一番谦辞推让之后,两人终于能面对面好好说话,到了这会方国安才郑重其事地问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是哪位大人麾下?”
“末将常冠林,乃是太子殿下麾下亲军。”
“太子殿下?”
“对。”
“应天那个?”
得到常冠林的确认之后,方国安寻思半天才在脑海中找到了一个对应的人物,可当他脱口而出之时却见哪怕怀着救命之恩也未曾有半点倨傲的常冠林顿时将脸沉了下来。
“大人慎言!”
见此情形方国安自是连称恕罪,但他心里却着实想不通,那个被关在牢里的少年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想来大人当有不少疑问,有关殿下的事等杭州官员全都凑全之后再由保国公细说吧。”
“保国公?”
“嗯。”
“就是.”
原本方国安打算说就是那个惯于钻营的朱国弼,可有了先前那一遭,他刚刚开口便将余的生生咽了下去。
“那便劳烦常将军请公爷入不好!”
“怎的?”
今日波折迭出,方国安在极端悲喜的连续冲击之下竟连那丧心病狂之徒都忘了。
待说到请朱国弼入城他才想到还有一孽障需要料理。
只是清军溃退之后他们又掩杀了一阵,却不知那个孽障是不是已然逃了。
向常冠林解释一番后,二人便领着人马直奔杭州城下而去。
可谁知才到城下便见大门洞开,而黄道周正满脸焦急的朝他们迎来。
当黄道周获知监国殿下和那陈洪范带着一队人马去往城上之时,他便敏锐地从这里面察觉到了异常。
这其实不难理解,如果朱常淓真有上城助战的胆子,那么黄道周也不会担心他弃城而逃了。
尽管如此,但黄道周始终都没有往旁的地方想过。
在他看来,就算监国殿下要跑也当往城边码头而去。
至于如何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最大可能也当是监国殿下被人挟持了。
只是事实与他所想有极大差距,在方国安一番解释之后,他便怔怔地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黄先生,此事有数千将士为证,绝无半点虚假。”
“黄先生,若您不信可随时前去查问”
方国安连着说了几句,而黄道周却始终没有反应,见此情形他心中自是有些恼怒,随即便一声告辞准备去寻朱常淓。
“殿下还在城上。”
“啊?他没逃?”
“没有。”
黄道周在意识到朱常淓可能被挟持之后便从城中世家大族手里借了数百奴仆前来相救。
这一番折腾了不少时间,待他赶到之时清军都已溃去,陈洪范手下那几百兵卒也便直接降了。
朱常淓以为来人是捉拿自己的,方一见面便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陈洪范头上。
这般情形陈洪范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可两人一顿辩驳却将前来解救监国殿下的黄道周弄懵了。
如此他才会在城下等待方国安回返,以期能获知事情真相。
之后的事自不必多说,无论打扫战场、安抚百姓或是通知官员、安顿朱常淓都需费不少时间。
待到做完这些,应天来人与杭州各方势力的代表见面之时却已到了晚上。
所谓见面,最重要的便是试探对方态度。
至于是试探哪个方面.
各方的打算却也有些不同。
“公爷,恕老臣直言,太子的身份先前已被陛下否了,你们为何又?”
一番客套见礼之后,黄道周便直接将这个问题甩了出来。
于旁人来想,应天军刚救了杭州,他这般做倒是有些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可在场诸人都清楚,太子身份的真伪是一个绕不过的问题,若不将此事说个清楚,那么不管和应天谈什么都只是镜水月、空中楼阁。
而作为最先与应天军接触的文臣,这个问题由他提出却也是最合适的了。
“弘光皇帝乃是受王铎等人的蒙蔽。”
朱国弼此言算是为这件事下了定论,说完他扫了眼众人的表情才又细细解释起来。
他这次做了不少准备,从王铎任职时间到纪清源的证词,从朱慈烺与左良玉的书信到各种旁言佐证,桩桩件件说了一通却也费了不少时间。
“那日弘光皇帝被清军逼至应天城下劝降之时,殿下叔侄才又相认,真是可悲可叹啊。”
以此作为结语,朱国弼便又挂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至于众人是否认可这种说法,又或他们的注意力是否被“劝降”二字吸引,他却也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