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仙凡交织之地,龙国之畔,江城屹立。
“卫凯,宗主有令,速览门中讯息。”
“谨遵师姐教诲,刘姐。”
卫凯从容地开启了门派通讯群,只见其眉头一蹙,凝结成川。
“又是自请减修?”
“短短一年内,已是第三次矣……”
自请减修,乃是掌门胡浩独创的理念,即弟子自愿削减下月修为进境,事后并无任何补偿与优待。
胡浩曾言:“吾并未强迫诸位弟子自请减修,然而减修程度深浅,则全凭各位对于宗门忠诚之心而定。”
听闻此言,众弟子怎敢拂逆掌门之意?卫凯亦不能例外。往昔为了守护宗门地位,他曾毫不犹豫地“主动”减修自身修为,然今时今日情势已变。
其胞妹卫灵儿数月之前突遭心疾之困,所需疗愈之资堪称海量。纵然倾尽卫凯历年修炼所得,依旧相差近十万灵石。更兼数月房租未付……
此时,“嗡——”手机震动声传来。
卫凯展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房东催缴租金的信息。
“孽徒,你已有半年未曾缴纳居所之租!若再拖延,你便收拾行李离开此处吧!”
无奈之下,卫凯只得开启密谈窗口,尝试与掌门胡浩私下沟通此事。岂料,话音未落,胡浩已然将其对话截图,并转发至门派大群之中。
胡浩道:“如今世道艰难,本宗让尔等自请减修,不过是为了维系宗门生机。
然有弟子不顾全局,只为己身利益考量,甚至以妹妹重病为由,拒绝减修,实乃荒谬至极!
望众人以此为鉴,切勿因小失大,误了修行之路!”
看着胡浩如狂风骤雨般的指责言语,以及附带自己名字的那份截图,卫凯脑中轰然一震。
原以为两年来的委屈忍耐能换得稳固的地位及光明前景,哪知这份退让竟成了对方变本加厉的资本。
罢了,既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虽说我卫凯尚是一名刚刚踏入修真界的后辈,但这颗热血丹心,绝不容人任意践踏。
卫凯毅然地拿起玉符键盘,果断打断那些附和胡浩之声浪。
卫凯回复道:“掌门大人,既然您已将此事公之于众,弟子也不得不与此事辩个明白。
首先,卫灵儿确系弟子亲妹,生死之事,弟子断不敢拿来做戏。
她确实遭受重病侵袭,弟子手中握有所有诊治记录为证。
其次,弟子与宗门之间乃属雇佣修真之道,弟子修炼护宗,宗门供给资源,此乃天理所在。
无论宗门境况如何,无论是修炼资源匮乏、盈利微薄,甚至是面临亏损乃至解散,都不该将责任转嫁给弟子……”
卫凯:最终,门下弟子对于宗门的忠贞,岂能仅仅凭借是否自愿降低修为换取灵石得以辨明?
卫凯愤然而斥:“此言纯粹是修炼界的无稽之谈!”
卫凯继续道:“你所谓自愿降低修为,实则不过是借以甄别那些具有极高‘顺应法则’潜力的弟子罢了!这并非是对弟子忠诚度的试炼,而分明是在修炼界中施行的一种赤裸裸的‘精神压制’手段!”
此时,一片寂静降临。
卫凯将这段慷慨激昂的话语掷地有声地发送至宗门通讯频道之中,瞬时令数百名在线弟子陷入深深的沉默。整整五分钟内,无人敢于发声回应。
直至卫凯的直接上级,师姐刘英,在频道中予以反驳。
刘英:卫凯,你怎可如此与宗主言语相向?
刘英责问道:“你自踏足宗门至今已有两年光阴,从一个修行小白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主持重要项目的弟子,这一切无不归功于宗门的悉心栽培。你不思感激宗门恩泽,反而找借口不尽弟子职责,甚至还诽谤宗主,你这样做,良心何安?!”
刘英的话语中满是对卫凯的失望之情,然而卫凯听闻此言,并未流露出丝毫歉意,反倒是朗声一笑。
卫凯回应道:“师姐,你这般言论弟子实在无法认同。自弟子加入宗门以来,身为弟子直属长辈,你对我在修行上的助力从未有过半分,反而不断委派一些超出弟子修为层次的任务。更甚者,在弟子独立承担项目之时,宗门内的其他支脉不仅未能鼎力协助,反而彼此推诿扯皮。若非弟子持之以恒地疏通各方关系,拓展人脉网路,这等关乎宗门荣辱的‘杂草丛生’之项目早已败亡无疑。”
卫凯坚定地说:“因此,弟子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今日所取得的所有成就,全赖弟子自身的不懈努力,与宗门并无丝毫干系!”
刘英闻此直言,气得一时语塞,旁观之人见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直至半小时后,她怒火中烧地捧着一份卷宗,重重摔在卫凯面前的案几上。
“卫凯,你已被宗门驱逐。”
“这是离宗书,请签字确认。”
刘英并未刻意控制音量,此举立即引来与卫凯同室办公的一众弟子纷纷侧目。
卫凯毫不惊讶地拿起那份离宗书,只见醒目处赫然书写着一行大字:该弟子因个人缘由自愿离宗,并放弃本月所得灵石俸禄。
简直是荒唐至极!
卫凯视线向下移动,不禁惊愕万分。
竟然真的已经有人在离宗书下方署上了他的姓名!
“你们都已经替我签好名了,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卫凯冷笑一声,将离宗书扔回原处,正欲开口反驳,却被从门外闯入的几位守卫弟子团团围住。
他们二话不说,强行抓住卫凯的手指摁在了他的签名之上。
“行了,你现在已不再是宗门中人,麻烦速速离去,勿要干扰我宗弟子的修行。”
拿起签好的离宗书,刘英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卫凯尚欲与她辩驳一番,却再次被几名修炼体魄的壮硕修士架起,直接将其掷出公司之外。
“好好好,算你们修为高深,胡浩、刘英,此事尚未完待续,咱们日后再较量!”
卫凯自地面慢慢起身,只感到脑中轰鸣不已,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