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祥在那玩手机,扣他五个功,现在就办。”
“玩手机?”王家惊了一下。
梦里王家的第一部手机也是在零一年买的,是在省府,诺基亚白屏七百多。
王家记得那时周围的同事手机基本普及,但白屏多过彩屏。因为彩屏实在太贵了,别看是省会,工资也就一千左右,那时候的彩屏手机买个差不多的也要一千五左右,不跟家里要钱根本消费不起。
现在,在两千六就有人买手机了?要知道连麻名、马军都还没配上手机呐!
这里面不完全是钱的问题,还有圈子的问题,你说一个车间只有一部手机的情况下,你这部手机就只能打座机。这个年代外出打工,打座机的机会其实不多,不能每天收衣服关窗吧?
王家观察到他踏出校门时,社会上经商的多已经开始配备,但打工的却很少有。他也好奇铝材三厂挤压车间会是谁第一个佩戴手机。
想不到居然会是两千六的人,而且还因为手机挨罚。
于景祥他知道,两千六甲班成品锯,瘦高身形戴着一副眼镜有些探肩,性格内敛不爱说话,据说在一厂干了三年的成品锯。
眨眼间这些讯息就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就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了——长白班六点下班后,管理人员会在七点半到厂部学习,有些人会来所属车间溜一圈,有些则直接去厂部。而于景祥或许是刚买的手机,应该是爱不释手吧!这种感觉每个人在拥有人生的第一部手机时都会存在。于是他觉得长白班七点半才回来,就偷偷的玩了两把。
其实那个时候的手机真没什么好玩的,有什么?手游吗?最多也就是俄罗斯方块吧。
王家在心里琢磨一下,试探的问王琦,“五个工,真扣吗?”
五个工就是一百五,当时工资虽然是计件按照整体产量算工资,但违反纪律扣工就不能按照产量来算了,因为它不好计算。是以车间规定,一工,也就是八个工时三十元,奖励也是相同。
王琦听王家这样说,当时脸上就一层霜,“怎么?这玩意……还带开玩笑的!”
王家道,“真扣,是不是……多点了?”
什么师傅什么徒弟,马军管理班组时就是这样,三令五申不假,违反纪律他抓现场也有,但多是严厉训斥,班前班后会点名,有点羞耻心的人都受不了,自然就收敛许多。
可真要被大炮抓了现场,马军直接就扛住炮子,先去办公室请罪然后讨饶,无非就是少扣点钱都不容易这一套,能争取到多少算多少,回过头再收拾违规者。
就是这么个流程,王家见多了自然就跟着学。
事实上王家心里明白,真要较真,就这样一件违反纪律事件,不单于景祥要挨,他也跑不了。
可他必须这样做,说到底——真不容易!
当然,屡教不改者另算。
王琦一看王家第二次“反驳”,居然没有再说话,“哼”了一声,走人了!
王家看着他的背影瞪大了眼睛,心说这是什么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