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将我们当人看,我们走。’
‘呸这些狗官,真是缺德!’
‘.’只见队伍中有一少部份人骂骂咧咧着,埋怨着离开了队伍。
只一会儿,就少了一小半人,其它的人虽然也有不满,但是米粥里有沙土,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家里吃米也混杂石子沙土,也淘不了太干净。这年头,有得吃就不错了,总比草根树皮观音土要好的多,是以大部份人虽然神色不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排队领粥。
田文镜看着少了一小半人的队伍,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没有了刚刚的怒气,疑问道:“十爷,这是”
李言看着离去的人群笑着说道:“真正的灾民,为了活下去,就连树皮泥土都会吃,何况混着沙子的米粥。就是这样的粥,对他们来说,也是救命的良药。可是那些家里有粮食的,还有附近的人,让他们去喝这些菈嗓子难以下咽的东西,那对他们来说,就是无法忍受的痛苦,他们来这里混吃混喝只是想占便宜,不是来受罪的。”
“他们将这些救命的粥都喝了,那些真正的灾民就要饿死。所以,在粥里混上沙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伤害了他们,其实这样做,才是真正的救了他们。文镜啊!要是按照以前的方法来施粥,朝廷就是给你一百万担粮食,也是不够的。”
田文镜至此已经完全明白了李言的意思,心悦诚服的施了一礼:“十爷高明,文镜明白了!以后文镜都会按此方法施粥。”
“嗯不但是施粥,就是其它帮助灾民的物资,也要换成最差的,越破越好,用最低的标准来支应。这样才能让这些物资,真正的落实到灾民手里,你用的东西越好,想伸手的人就越多,灾民就越难拿到手中。”
“文镜啊!我知道你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面对官场上的腐化堕落深恶痛绝。做官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勤勉认真,做到了一心为民。就像刚刚那一锅白粥,白壁无瑕。”
“可越往上走,官场上的风气影响就越严重,最后让你寸步难行。当你被停职罢官发回原籍的时候,你变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民,又能为百姓和国家做些什么呢!难道你要将这些百姓都丢给任伯安和车铭那种贪官污吏吗,那时候这些百姓只能更苦,连一个愿意为他们说话的大人都没有了。”
“适当的融入一些尘土和沙子,做一些牺牲和妥协,和光同尘,才能更好在官场站住脚。等你有了职位和权力,方可一展你平生所学,不负十几年的寒窗苦渎。这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个人,更多的是为了这些生活在最低层的普通百姓,他们都是朝廷的基石,国家稳定的保证,不能任由任伯安和车铭那种人把百姓都给祸害了!”
田文镜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官员,有一些事却没十爷看得明白,心思一动问道:“十爷,你也觉得任伯安和车铭是祸害,那你为什么.”
李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混在一起,甚至打成一片,还收受他们的贿赂?”
田文境这段时间虽然忙于救灾,但处在扬州知府的职位上,还是知道不少东西。
李言整日和任伯安那些人混在一起,车铭也四处宣扬,十爷是自己人,收了自己不少好处,不会动扬州的官员,田文境只是个临时工,随时都会滚蛋的。
听到这些传言,田文境心里也有些难受,本以为十爷是一心为民的好人,没想到也和那些人一样是一丘之貉。
李言认真的看着田文镜:“朝廷的事很复杂,车铭的背后是八爷,任伯安的背后是九爷,根子都在上面,就是换了任伯安和车铭,新上的人还会是他们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是查处几个贪官污吏吗?”
“不是.”
“而是赈济灾民,让这百十万的流民渡过当前的困难,在这次灾难中生存下来。和他们比起来,一两个贪官算得了什么。”
李言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的真正目地,都是为了这些百姓,而不是把精力放到车铭那些人身上,只要他们不挡着我们救济灾民,就暂且不要去管他们。这次水灾表面上只有我一个人来到江南,实际上不管是皇上太子还是各位大臣,他们的目光都在紧紧的盯着江南,所以我把你推出去,其实就是把你放到了皇上的眼皮底下。”
“我敢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表现,每天都会放到皇上的案头,可以说已经进入了朝廷的视野里,而任伯安和车铭的表现,也在皇上的眼里。”
田文镜顿时觉得如坐针毡,感觉好像四周多了许多看不见的眼睛,混身不自在起来:“十爷,我真没想到.”
“呵呵,不必担心,你做的很好。皇上知道我这个阿哥从来没有做过实事,下江南也不过是压压阵,真正做事的人,还是你们。一百多万的灾民,岂是儿戏,弄不好就是民变,会祸乱几个省,朝庭不会放任不管的。即然到现在皇上还没有旨意下来,那就说明你做的不错,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这是好事!”
“你放心大胆的去做,有皇上和我在背后为你撑腰,不要理会任伯安和车铭那些人,他们也收到了背后主子的来信,不敢掣肘你的。前几日筹集的一百二十多万两银子和二十万担的粮草,我都移交给你,你看着安排,说实话,这些事,我都做不来,还是要靠你。”
李言当起了甩手掌柜,有人替自己干活,自己只要吃吃喝喝,给田文镜和隆科多这些人强力的支持就可以了,别的自己才不想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