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后续的比赛节奏、好位置、冲刺时机,毫无疑问都是对方占优。
“那小玉跟稻荷现在即便不受影响,那时候也会面对一些麻烦的。”
“原来如此……”跟成田白仁一样的,气槽皱起了眉,也陷入了思索。
另一旁,同样听了小海湾分析的其他赛马娘们,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呜……好头疼的样子,难道不能像是小海湾前辈说的,一开始大家慢悠悠的跑着,最后一口气拼个胜负吗?”
“呃,小特,那种跑法想要赢日本杯,应该很难吧?”
“不会啊,我觉得小特说的很有道理,小草你总是这样担心这担心那的,肯定会觉得很难……哎哟!谁掐我?”
“呵呵。”
“唔……总感觉小特跟小鹰想的太简单了,日本杯这种赛事,哪儿那么容易赢……咦?青云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感觉环环伱今天还没有发出过那种女王笑声,有些不习惯啦。”
“我、我有必要一定那么笑吗?而且青云你今天不也是没有打瞌睡?”
“对哦……因为这种有趣的比赛,完全瞌睡不起来呢,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想参加一次这样的比赛啊……”
而在一众后辈们议论纷纷之余,超级小海湾这边则是微笑了下,看向自己的两名好友。
“不过,真要说局势……哎,阿尔丹,你怎么了?”
一转头,发现目白阿尔丹脸色有些担忧,超级小海湾不由得询问起来。
“啊?啊……我是在担心迪伦姐姐。”
目光从观赛厅的大屏幕上移开,目白阿尔丹叹了口气,“目白家的脚质情况,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按理说,我的例子足够证明北原和永世俱乐部有着更为出色的训练方式。
“高峰姐姐也很是赞赏这样的方式。
“但现在能够在俱乐部训练的,只有我,还有高峰姐姐,麦昆、善信和赖恩她们三个。
“她们三个都还没出道,高峰姐姐已经不参加闪耀系列赛了,我也是因为早就和北原签订了协约,所以这并不能表明什么。”
忍不住看向另外一边自己的妹妹们的方向,目白阿尔丹眼中露出担忧。
“很明显的,奶奶那边,依旧不是很赞成完全和我们合作。
“家族里还是更倾向传统的训练和比赛形式更多一点,不然除了麦昆她们,其他适龄的赛马娘其实都可以接触我们这边的训练的。
“如果能早点这样的话,迪伦姐姐应该会更清楚的知道怎么应对这次日本杯才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迫落到后方。”
闻言,超级小海湾有些沉默。
虽说年龄和参赛场次上,她跟阿尔丹、小栗帽都比不过目白迪伦,但比赛经验这方面是没有差距的。
擅长前行的赛马娘放慢步速,毫无疑问是不得已的选择。
这意味着之后想要夺冠,必须再次提速。
赛马娘的奔跑可以和火车进行一个对比,一整列火车完全运行起来,车头的牵引力反而不需要那么大,靠着惯性就能带动几十节车厢。
真正消耗能量的,正是起步。
赛马娘也是如此,也就是说,放慢步速后,想要再度回到之前的速度和位置,消耗的体力和保持速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结合阿尔丹的话,很明显的,目白迪伦想要取胜,恐怕很难了。
“或许,小玉或者稻荷赢下这场赛事,能改变一些什么?”
安慰着拍拍阿尔丹的肩膀,带着微笑,小海湾直接转移了话题,“我是感觉,小玉目前的位置蛮好的。”
相处了很长时间,阿尔丹很快明白了小海湾的好意,渐渐收起脸上的担忧,变为思索。
“确实呢,我是说,小玉的位置。”
虽说战绩方面在永世内部不算最出色的,目白阿尔丹的头脑水平却可以说最为顶级。
“这个位置处于队伍正中,弯道部分结束后不会被任何对手接触到,还能够把握全体动向。
“一旦进入三弯发生什么变动,不管是外道超出还是内道切入,都有很大的动作空间。
“小玉……真的很厉害。”
对于这样的评价,小海湾也很是赞同,每天一起训练、学习、生活,她相当清楚玉藻十字的实力。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也只能选择这个位置……
但不见得能像小玉这样,处理得这么游刃有余吧……
思索着,小海湾忍不住询问起了另一名好友。
“你怎么看呢,小栗……小栗?”
询问时,她目光转过去,然后一愣。
她看到小栗帽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看上去很天然,但目光却是很清澈的盯着屏幕最右侧。
比赛队伍此刻位于观众席正对面的直线,逆时针赛程安排下,直播屏幕的最右侧自然是队伍末尾。
“唔……啊?什么怎么看?用眼睛看啊。”
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听到了什么,小栗帽下意识回应了句,小海湾怔了片刻,忍不住噗嗤一笑。
“确、确实啊,用眼睛看……”
被这边交流吸引,阿尔丹也是看过来,也忍不住笑。
“是啊,确实是用眼睛……”
笑过之后,阿尔丹又解释起来,“小海湾的意思是,你觉得小玉的位置如何。
“或者说,你这会儿在想什么?”
“我啊……”小栗帽思索起来。
只能说成田白仁和气槽并不太熟悉小栗帽的脑回路。
她们直接问“对日本杯有什么看法、评价、预测”,在小栗帽听来,那就是“我没参加过,不知道啊”。
但实际上,她的“想法”,其实就是看法、评价、预测。
“那个穿着很奇怪的赛马娘,位置挺不错的样子。”
指着屏幕上队伍末尾中、穿着朋克风格决胜服的赛马娘,小栗帽径直道:“16号……
“哦对了,支付管家。
“我记得北原让小玉还有稻荷留意这个对手来着。
“她那个位置,能一下子把场面看的很清楚。
“而且,不用担心在位置抢夺或者换位时费体力,因为那个位置过了终弯就是大外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也会选择那里。
“因为,只有那里,可以凭借末脚一口气超过小玉。”
闻言,小海湾和阿尔丹第一反应是苦笑。
大外道超越这种事情,压根不是一般的赛马娘能办到的。
一两千米的跑道上,直线部分的距离没有区别,但弯道部分很容易拉开差距。
单个弯道内外距离差最大能大到10米往上,小了说也有5米左右。
以赛马娘的速度,看上去5米只需要0.2到0.3秒就能跑完。
但比赛的胜负,往往就在于这微小的差距里,实际比赛结果中,0.1秒之差分出胜负的比比皆是。
更别说更长的距离差、更多的弯道差距累积。
所以说,也只有小栗帽这种末脚怪物,能若无其事的说什么大外道一口气超越的话了。
但转瞬,两名赛马娘都露出了慎重的表情。
对支付管家的重视,她们也是知道的。
不止一次的,私下里,备战会议上,训练期间和间隙,北原都提到过对应这名赛马娘的安排。
赛前的嘱咐里,还特意提到过,对方绝对会特别针对玉藻十字。
但面对这种针对,应对的方式却是让玉藻十字完全不搭理。
虽然对这名看上去过往成绩很一般的赛马娘如此重视的原因,小海湾她们一直想不明白。
也对这样的应对有些奇怪。
但长期以来对北原的信任,让她们无条件的认为,自己这位训练员这么做,一定有着什么深意。
“她想要凭借末脚一口气赢过小玉?”
顺着小栗帽的话,小海湾思索起来,“但……她过往比赛里,根本没有跟小玉能媲美的后三浪数据吧?”
“嗯,不光是小玉,和托尼比安卡也没办法比。”
阿尔丹附和道:“我记得很清楚,仅以数据而言,托尼比安卡的后三浪数据要比小玉高出一线。
“她们两个的数据,则要比支付管家高出不止一线。
“所以……”
“所以她的跑法,应该跟北原说的一样,在掩饰些什么。”
小栗帽抢话的同时,还露出个疑惑的神情,“而且,总觉得,她还在掩饰些什么……
“就好像……她本来不是这个样子,只是为了模仿谁,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小栗帽有时候的直觉准的过于可怕。
北原是通过“预知”才知道,支付管家为了这次比赛,了相当多心血进行研究。
连勇舞和西雅图回旋的联合安排都可以不管,独自秘密进行着训练。
也独自彻底的对日本赛道进行适应。
而且在最接近日本杯的几场赛事里,故意不参加对自己有利的比赛。
甚至比赛上的跑法风格,言行举止,也做了伪装。
这名赛马娘此刻的跑法,和在美国的近几场赛事一样,都是大幅度的摆臂、迈步,也就是少见的“伸长袭步”。
但事实上,她所擅长的,恰恰是另一种不常见的“短袭步”。
也就是手臂上下摆动的幅度极小,身子前倾幅度很大,双腿与其说是跑步不如说是在流动一样在很窄、很矮的范围内迈动。
某种程度上说,这和小栗帽习惯的低身姿很类似,只是小栗帽常用的步伐是更加通常的“中袭步”。
而言行举止方面,她是完全模仿了从欧洲回到美国后的劲敌,永恒阳光这名赛马娘。
说实话,北原承认,如果自己不知道这些,绝对会被对方给欺骗的很彻底。
连比赛胜利都可以不管,为了日本杯做到这种程度的伪装,想要赢下这样的对手,的确让人很是头疼。
但越是复杂的准备,一旦知道了,应对起来就越简单。
就像是小栗帽她们现在所了解的那样,北原虽然没有把那么复杂的事情告诉她们,毕竟这种“预知”的信息来源不好解释。
但她们很清楚,对于这名对手的任何举动,玉藻十字只需要做到“不理会”这简单的一点就可以了。
比赛终究要看的是实力。
只要屏蔽了乱七八糟的心理影响,比拼实力,玉藻十字绝对有着明显的优势。
小栗帽也是知道这个,于是,自言自语咕哝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不再谈论支付管家。
“无所谓模仿什么了,总之……”
她指向屏幕最右侧,“你们不觉得,稻荷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吗……?”
这个询问让小海湾和阿尔丹都是一愣。
转瞬,小海湾皱了下眉,“状态不对……有吗?
“我感觉……
“稻荷不是很正常的在跑后追吗?
“而且小栗你刚才不也说了吗,如果是处于这种后方位置,只要能够在过了终弯之后处于大外道,是可以靠着末脚冲刺一口气冲到第一的。
“我们之中,除了你有这种夸张的末脚,那就只有稻荷了。
“这本来就是她这次比赛的主要战术吧?”
永世内部备战时,同场对手并不会放在一起公布彼此的战术。
但相处这么久了,即便不清楚细节,靠着长久以来的相互了解,大致思路还是能猜到的。
此刻已经是比赛中盘,从一开始就位于队伍末尾,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变动,稻荷一毫无疑问是要采取后追跑法。
而且是很标准的后追。
通过中盘偏后期的加速起步,逐步在进入最终直线前将速度提到极致。
然后靠着前期“慢悠悠”的节奏节省的体力,维持着极致速度。
一口气赢得比赛。
小海湾和阿尔丹都是这种想法。
小栗帽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但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感觉,即便是采取这样的战术,此刻稻荷一的心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就是隐隐约约的知道,面对这一场日本杯上的玉藻十字,无论如何心情都不会很轻松。
她其实偶尔也想过,如果自己现在没有因为菊赏而需要长期调养,如果是自己像稻荷一那样,在这次日本杯上跟玉藻十字对决的心思。
然后她就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应该会很纠结,很犹豫,甚至有些痛苦。
因为,自己并不认为自己实力有什么问题,事实却是从未正面赢过。
这种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形成的割裂,如同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
这才是纠结、犹豫、痛苦的原因。
所以,我觉得稻荷有些奇怪……
是因为这个吗……?
无端的,小栗帽这么想着。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观赛厅屏幕上的剧变、厅内骤然想起的哗然、厅外观众席和广播飘来的惊呼给吸引了注意力。
“第三弯道!
“所有的赛马娘都选择了行动!
“原本处于内侧的米歇尔宝贝一口气斜插到了靠外的位置,朝着领先的雪莉天空追上去了!
“艾勒利斯荣耀选手从直线开始的逐步加速让她也进入了先头部队!
“最开始领先的樱星王和黄金城选手也选择了提速,两名赛马娘虽然没有维持住领放,却极为灵活的采取了先行,此刻她们也动手了!
“然后就是……
“玉藻十字!!
“玉藻十字从外侧一路前追!现在处于第5、6名的位置!
“在她之后……
“是虎视眈眈的托尼比安卡!!
“来自欧洲的王者终于忍不住想要和日本的王者分出个高下了吗?!
“还没有、暂时还没有!
“后追的支付管家、隼鹰选手和稻荷一选手也开始了提速,但明显她们还需要一个弯道的缓冲……
“等等!
“加速!!
“托尼比安卡加速了!!!
“托尼比安卡瞬间和玉藻十字并驾齐驱了!
“王者之间的交锋开始了!
“与此同时!18名选手如同序盘那样、不、要比序盘更为激烈!
“几乎是挤作一团!
“18名选手几乎是挤作一团的进入了决胜弯道部分!
“欢呼声、响彻了整个东京赛场!!!”
如果这时有哪个观众想要跟身旁的同伴,或是完全不认识的人说些什么,一定没有办法把话语清晰的传递给对方。
整个观众席已经充斥了声嘶力竭的呐喊,这些呐喊已经没办法分清是加油还是什么。
这一刻,东京赛场的观众们似乎退化了,仅仅能用直白粗暴的吼叫,表达着对眼前激烈争斗带来的最原始的冲击。
赛道之上,进入第三弯道的瞬间,几乎所有的赛马娘都有了动向。
像是谁先进入弯道就意味着冠军一样,震颤大地的脚步接连不断响起,厮杀一般的同位竞争冲撞没每时每秒的迸发在十八名赛马娘组成的队伍中。
观众,事实上包括解说,所激动不已的正是这样一种场面。
但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激动的有些过早了。
解说几乎是慢了一拍才来得及说出实况。
“来了!
“来了!
“来了呀啊!
“王者之间的交锋瞬息之间分出了第一场胜负、闪电一般从队伍之中冲出的、是日本的玉藻十字!!
“要让世界看到这道白色闪电吗?!
“玉藻十字领……先……”
在解说卡壳之前,挤作一团进入弯道的队伍里,真的如同裹挟着雷电一样瞬息冲至第一的,正是玉藻十字。
没有什么缓冲,没有什么后续手段一般。
那道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个子,如同远古蛮荒传说中高天原之上的雷神那样。
仅仅是一个雷光的闪烁,便夺去了全场一切的目光。
但紧接着,就像是光芒淡去、雷鸣止息。
无论是观众还是解说,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托尼比安卡!!
“王者之间的交锋来到了第二回合!
“紧随着日本王者玉藻十字的步伐、欧洲王者托尼比安卡再度紧逼上来!
“这就是世界之脚!
“这就是世界之脚!
“瞬息之间抹平了玉藻十字领先的优势、再度来到并驾齐驱的位置、这就是世界之脚、欧洲的王者、托尼比安卡!!!”
赛场的一切视线中心,集中在了领先的两名赛马娘身上。
就像是超级小海湾在观赛厅里所说的那样,g1,尤其是国际级别的g1,很多情况完全不能一概而论的。
没有什么慢悠悠的试探,或者说,对于站在世界顶尖位置的赛马娘来说,序盘和中段的试探就足够了。
剩下的,只需要不留余力、也只能不留余力的。
“と戦う……?(争斗?)
“ma che diavolo……(开什么玩笑……)
“morto……o vivo……(这可是你死我活……)
“そうですか,タマモクロス……(没错吧,玉藻十字?)”
最终,带着一点点可笑的感觉,托尼比安卡完全进入了自己最初也是最心底的比赛局面。
她还是无法全心全意的认可辅助联合战术,即便她并非没有经历过这种战术。
眼下,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变成了只靠着自己来取胜。
两位会长的想法是好的,却没有用。
这就是她觉得可笑的地方。
这并不是对两名前辈的嘲笑。
她只是坚信,无论有没有辅助联合,无论是怎样的局面。
身为赛马娘,要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去厮杀。
特别是被那个神经质一样的解说,说成什么“おうじゃ”。
这也是她觉得好笑的地方,那就是日本这边似乎动不动喜欢取什么称号、绰号。
像什么“白色闪电”啊,像什么“欧洲王者”啊、“日本王者”啊。
但既然被这么称呼了,那似乎要入乡随俗,应景一点。
王者,那就该以堂堂正正之姿,战至最后。
带着这样决绝中又有一点玩味的心思,她目不斜视的,冲着玉藻十字说出了刚才的话语。
玉藻十字听不懂意大利语。
但最开始和最后的日语,以及那种决意,她听的一清二楚。
“在说什么怪话啊……
“不过……
“不像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话……
“想要跟咱一较高下吗……?
“行啊……”
不自觉的咧开嘴,尖锐的虎牙在扑面的劲风中隐约割开尖锐的鸣叫,玉藻十字大笑着,丝毫不顾对方听不听得懂,骤然低吼。
“别觉得不公平!
“你追我赶的场面、咱绝对不会输的!!
“想要一决胜负、咱奉陪到底!!!”
其实,托尼比安卡并不怎么能听得懂日语。
刚刚对玉藻十字发出的宣言,已经是她仅有的日语词汇量。
但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去懂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到底什么意思,一样能理解。
她感受的很清楚,旁边那看上去不怎么高大的小个子,正如日本各个媒体在赛前铺天盖地的宣传那样,如同闪电一样充满了骇人心魄的气势。
甚至连同那种气势本身,也像是宣传的方式一样,明明仅仅出现在一侧,却有着从四面八方袭来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一瞬间心悸。
下一秒,难以克制的战栗感遍布全身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血管,每一束肌肉,每一块骨骼。
她突然发觉,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场最近几年才晋升成为国际g1的日本杯。
因为此时此刻她所感受到的,竟然是和几度在凯旋门赏上感受到的一样的心悸和战栗感。
但这并不会让她为此束手束脚。
或许日本这种称号文化还是有意思、有点道理的。
既然是王者。
既然面对同样身为王者的迎战。
怎么可能会束手束脚。
战争。
不就是要厮杀至最后一人?
很好……
那么……
!
突兀的,不仅是托尼比安卡,玉藻十字同样发觉,身后迫近着和自身一样的气息。
托尼比安卡能从玉藻十字身上感受到心悸,玉藻十字同样可以。
这是独属于领域级赛马娘能带来的感觉,面对一名全力以赴下的赛马娘,感觉就会像是原始时代在荒原上直面什么嗜血猛兽一般。
同为领域,不代表感受不到这种压迫感,只是可以不受影响而已。
所以,如果身后传来的气息和自身相同,只有一个可能。
同样属于领域级的赛马娘,接近了。
“well……(很好……)
“lighting,sound,stage,in place……(灯光,音响,舞台,就位……)
“king?(王者?)
“another king?(另一个王者?)
“or queen and jcak else?(或者,还有王后、卫兵什么的?)
“how about……
“action with an assassin?(加一名刺客,同台表演,如何?)”
带着令人心悸的迫近压力,一连串嬉笑玩弄的话语从托尼比安卡和玉藻十字身后,如同一柄柄漆黑黯淡无光的匕首,锋锐袭来。
几乎是同时用余光向斜后方看去,一瞬间,两名领先的赛马娘不约而同为仿佛带着无尽恶意一般的窥视而瞳孔皱缩。
嬉笑玩弄的话语之后,后方袭来的支付管家确如一柄匕首那样,生生撕开托尼比安卡和玉藻十字之间保持的距离。
她来势过猛,两名赛马娘不得不避。
如果不避,对方就仿佛可以不顾一切那样,撞上她们其中的某一个,或是两个。
真的如同千里奔袭王座之上、为此可以不计性命的刺客。
托尼比安卡很震惊,玉藻十字同样骇然不已。
要知道此时虽然没有完全进入最终直线。
但为了保持领先,她们两个的速度已经超出平均巡航的16米每秒太多。
说是已经进入最终阶段的冲刺也不为过。
能追上来,说明支付管家的速度比起她们两个只快不慢。
这种速度下一旦发生碰撞,胜负什么的压根就不要想了。
趁着昏迷前祈祷救护车来的快一点,才是唯一能做也或许有用的事。
“……pazzo……!!(疯子……!!)”
“你……脑子有病是吧?!”
惊骇于突兀插入自己和对方较量之间的支付管家,更后怕于瞬息之前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托尼比安卡和玉藻十字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痛骂起来。
支付管家却仍旧带着恶作剧般的嬉笑。
仿佛她刚刚在做的,真的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但她心底很清楚,这是自己能够在这届日本杯里取胜的唯一机会。
原本的样貌。
原本的性格。
原本的穿着。
原本可以赢下的日本杯之前的诸多比赛。
为了能影响这场日本杯,这些都可以抛弃。
完全浪费了经典年前后漫长的时光,好不容易才在训练员的协助下弄明白自己最擅长什么赛场。
这次日本杯,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她做了太多工作,不仅是放弃。
她很清楚,玉藻十字,绝不能给她近距离一对一的机会。
这名从日本中央赛场最底层跌宕起伏、一路攀升上来的赛马娘,不服输的心……
太强了!
一旦身处近距离一对一,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她究竟能爆发出怎样的极限。
或许,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极限可言。
越近,再近,更近。
每近一点,她的极限就会提升一点。
就像是东方这边说的龙之逆鳞那样,那个领域,触之即怒。
她放弃了一切,甚至有可能因为刚刚的危险举动断送这场比赛、断送之后的竞走生涯,不是来跟这个深不见底的小个子拼个你死我活。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赢下日本杯。
至于托尼比安卡,没有问题。
这是一名世界最顶级的赛马娘没错。
拼末脚自己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这也没错。
但是,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打乱节奏。
自己又有着仅限于这个场合、这种赛道、这样状态才能够进入的专属的“领域”。
哪怕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那种顶尖的可以创造引领一个时代的天才赛马娘。
这一瞬间累积出来的算计……
也足够自己赢下这场日本杯了!!
“疯……咳,支付管家选手突然的出现打乱了玉藻十字和托尼比安卡之间的对决!!”
差一点控制不住抓狂的心思说出违背职业素养的话,解说拼命控制住自己,才正常的完成实况。
“在玉藻十字和托尼比安卡进行一对一的较量时,支付管家选手从内道切入前方,直接插入了两名赛马娘之间!”
“这种情况有着犯规的嫌疑,但目前来说,比赛……继续进行。”
类似解说那样,点评这次也忍不住抢过话题,插入评价。
没有办法忍住,高速竞走的情况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支付管家逼近玉藻十字和托尼比安卡的势头压根没有停步的意思。
她似乎就摆明了要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逼迫前方两名选手让开一个位置。
如果是直道上,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被判为犯规。
但偏偏赛程恰好还在弯道之中。
那么按照日本目前关于日本杯的条例,这其实还属于位置竞争的情况。
即便因为这种行为的危险性加补条例,也要到下次比赛才能应用。
所以常理推断,除非这次比赛的参赛方全部表示同意,否则仅靠日本的ura协会,顶多给支付管家警告处分。
这也是点评欲言又止片刻的原因。
点评的插入并没有影响解说的实况部分。
“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
“领先的是玉藻十字、托尼比安卡和支付管家三名赛马娘。
“三名选手前后相差并不远,看来胜负要靠末脚决断。
“玉藻十字的位置比较靠外,托尼比安卡则是比较靠内。
“应该是担忧支付管家选手再来一次那种……危险举动,希望这名赛马娘冷静比赛,注意安全。”
实际上,解说是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才有些违背职业原则的给出指导或说偏向性的评价。
没办法,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本身又是个激进向解说。
饶是有可能被赛事方和协会罚款乃至停职处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而很快,他接上了常规的实况。
“那么,比赛队伍来到最终直线。
“先头队伍的四名赛马娘的争锋还在继续,虽然稻荷一选手有些落后,但接下来300米左右……等、等等?!!
“四名?!!
“稻、稻荷一?!!
“她、她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显而易见的,即便比赛结束后,相关部门不会因为之前的主观性评价给这名解说罚款、处分。
此刻太过明显的实况失误,毫无疑问会给这名解说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解说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如同破罐子破摔那样,他干脆惊呼出了自己的惊骇。
“稻荷一到底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她施展了什么妖术吗?!
“天啊!就算是追上来,作为后追赛马娘也应该是在最终直线上一口气才能办到吧?!
“总而言之、最终直线上现在是由日本的两名赛马娘和海外的两名赛马娘在激烈的追逃!!!”
实际上,不光是这名解说,他旁边的嘉宾,负责转播的工作人员,现场的观众。
几乎没有谁留意到稻荷一是怎么“突然”追到前列的。
但莫名其妙的,在惊骇不已了几个呼吸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释然了。
就好像稻荷一本来就该在那里。
本来就该在比赛接近最后的时间、和最前列的对手们拼杀搏斗。
最先察觉到稻荷一举动的,是原本处于领先位置的米歇尔宝贝。
虽然答应了团队,自己可以作为辅助出战。
但是,作为赛马娘,怎么可能没有胜负心。
尤其是轻而易举的在最初的对抗里取得上风之后,她感觉很有趣。
有趣在勇舞她们那样的传奇,怎么会对日本这样娇滴滴的赛马娘这么重视。
完全不经碰,自己只是拿出平时的正常水准,对方就支撑不住了。
但几乎是在进入终弯的瞬间,她就发现,自己似乎错的离谱。
加速。
从进入终弯就开始的加速。
这种诡异的加速。
团队指定的辅助对象、托尼比安卡。
以及团队大费周折进行这种辅助战术的对象、玉藻十字。
她们的加速从进入终弯开始、极为诡异的、压根就没有停过。
她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仅不相信托尼比安卡竟然真的如传言中的那么强。
更不相信玉藻十字那个还不到自己胸口的赛马娘也那么强。
她甚至怀疑,怀疑这两名赛马娘是不是在中途偷偷放慢了速度、偷偷休息了。
而很快,她们如同厮杀一样的竞速,让自己明白,那只是水平相差太多而已。
有的赛马娘,不是自己这种水平能相比的。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取胜的念头彻底消失不见。
米歇尔宝贝已经在考虑,如何维持住现有的名词。
超越最前方那两个赛马娘……不,应该说是超过那两个怪物,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