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你们完全是想报当年的仇吧？（1w）
直到这一刻，北原才从潜意识里再度回想起来一个事实。
他身旁这位，是日本ura创立以来第一位“无败三冠”、第一位“g1七冠”、有着“皇帝”之名、日本如今最接近世界级的赛马娘，鲁铎象征。
他一下子不再错愕了，或许自己没有完全呈现出来的事情，这样的赛马娘也能够通过每天一点一滴的表现，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思。
也不再犹豫该如何解释，他坦然道：
“其实一开始的原因，还是因为小栗帽，我是说，产生那些似乎有点过家家的想法的原因。”
“后来，便渐渐是因为接触到的所有赛马娘们，我希望她们都能走上展现自己的舞台，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们是很出色、很可爱的。”
目光在面前的海滩和更远一些的海滨徘徊了下，注视了会儿目白阿尔丹和目白麦昆的背影，又注视了会儿远方，他接着道：
“我一直觉得，如果不去做一些事情的话，她们不仅连更多的舞台都无法踏上，甚至连现在已经拥有的也会错过。”
“比如，如果我没有带小栗帽前往东京的想法，只是想着在笠松取得精彩表现就好，那她可能永远无缘经典三冠。”
“或许鲁铎你们会因为巡视地方赛场，看到她的潜力，把她发掘到中央的舞台。”
“但万一你们没有呢？”
“或者，即便到了中央，她依旧因为什么原因，还是错失了经典三冠呢？”
已经带着小栗帽逐渐走近经典三冠最后的菊赏，北原实际上已经不怎么去在意曾经可能的遗憾。
然而这会儿想要跟鲁铎象征说出自己的想法，他难以避免的想到了刚刚说到的可能性。
若是只身进入中央特雷森学院的话，从小在笠松长大的小栗帽的见识还是太少了，崭新光辉也是如此。
或许不需要别人提及，后者就能清楚经典三冠对于每名赛马娘的重要性。
但小栗帽天然呆的性格，是真的有可能不知道，从而错过经典三冠的报名，永远无缘那些赛事。
这不是不可能，另一条时间线里，现实就是如此。
不光是这件现实，鲁铎象征说到的超级小海湾、目白阿尔丹她们，在平行位面里同样是有着诸多遗憾。
比如因为伤病错过巅峰期大半的赛事，这些甚至可以说是她们的常态。
这些想法稍微经过一点修饰后，北原一一告诉了鲁铎象征。
也是在说出这些后，他才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一直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他想要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只是想把领先时代的训练带到这个世界，其中固然会涉及到很多困难，但这个路他是一定会走下去的。
而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希望能让这个世界的遗憾更少一点。
所谓的过家家一般的想法，本质上是实现这个愿望的种种手段而已。
北原倾诉一般说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目白姐妹已经结束了一个阶段的训练、过来站在十几米外等候了。
倾听着这些倾诉时，鲁铎象征一开始还是带着思索和严肃的神情，抱着双臂、微微点头、时不时应是。
后来她便沉默了，也没有什么动作。
“呼——……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的沉默在北原结束过倾诉后，很久才被她自己打破，她深呼吸了一下，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看来，你虽然有着和我预想一样的野望，却并不是什么野心家。”
“……野心家？”
万万没想到可能会得到这么一个评价，北原诧异的同时也疑惑起来，“为什么会这么说……？”
“啊……说起来，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算是我的疑心吧。”
说着不好意思，鲁铎象征的神色却很坦然，她直截了当道：“是因为黑川雅人、里见治纪他们这样的人。”
“跟他们沟通的时候，我渐渐发觉伱的商业才华超出了我原先的预料。”
“或许你现在忙于训练不是很清楚，他们名下的企业关于赛马娘的新企划，光是前期发布阶段，便已经将整个集团的股份价格提高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数额。”
“而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些企划中的核心部分，很多都源于你，北原。”
这一点，北原其实是清楚的，甚至在事情发生前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这个世界的赛马娘行业并不涉及赌博，尤其是赛事。
ura设置的闪耀之星系列赛实际上是不产生什么营收的，就算东京、阪神、京都这些赛场的门票有很贵的vip档，但一半以上都是很平民的价格。
光是靠门票的话，实际上完全没有收益，而且可以说是入不敷出。
场地维护、草皮保养、休息室设置等都需要长期且巨额的资金进行投入，这些根本不可能靠比赛本身维持。
这不算什么秘密，只要稍微算一下门票价格就能感觉到。
而在大部分人眼里，支持闪耀赛事的多半是winning live、玩偶、周边等等，但这也不全对。
winning live的门票是贵一些，而且不限制必须观看比赛才能看演出。
毕竟是有粉丝对赛事不感兴趣，单纯想看赛马娘们唱歌跳舞的。
所以winning live的会场一般比赛场观众席大很多，到场观众也多很多。
转播费、周边收益等等，这些也由ura协会负责。
不全对的地方就在这里，这部分收益虽然不算少数，可只要进比赛方面，就会连一个子儿都不剩。
真正赚钱的，是拿到赛马娘和ura协会授权的各大企业。
这些企业虽然会按照授权合约的要求对比赛进行投资，但作为纯收益收入囊中的只有更多。
就比如平行位面里，官方发售赛马娘手游时是2月底，而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母公司的总市值便突破了1兆日元。
而且是这家企业上市20多年以来，股份市值首次突破这个数额。
这一世界的承接了北原关于赛马娘手游设想的，主要便是黑川雅人名下的西珍会社和里见治纪家的里见财团。
这两个庞然大物的能量一点都不比原官方差，甚至更有过之。
这种级别的企业运作一颗摇钱树，说实话，能产生多大的收益，北原都不会感到意外。
而这时，北原也多少明白了鲁铎象征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在担心，当我知道黑川兄和里见兄在商业上的收益后，控制不住自己，从一名训练员变成他们那样的商人吧。”
没有使用疑问句，北原直接询问。
“……看来你其实知道那边的情况，不过也是，事实上，你名下也有着河湾这样一家朝阳企业。”
鲁铎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
“我曾经也和阿尔丹、麦昆，跟小栗帽、帝王她们一样，一门心思的只会想着训练、比赛。”
“而担任学生会长一职后，我才发现，我们眼中的比赛，和很多人眼中的是不一样的。”
她没说很多人是指谁，北原却知道多半指的是黑川雅人、里见治纪，还有类似的人。
“不少训练员也是这样。”
鲁铎象征接着说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像是没有一丝感情。
然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语气恰恰代表了她心中多半起了波动。
而且是激烈的、负面的波动。
“因为名下的担当赛马娘成绩很出色，接受了很多商业委托，然后在未曾设想的金钱数额面前迷失，最终抛弃掉自己的赛马娘。”
“我不反对训练员想要更多的收入，事实上，ura协会、学院理事会方面，逐年也在提升训练员的待遇。”
“但总是有人的贪心是满足不了的。”
她的语气更平静了。
“幸好的是，像我刚才那么说的训练员……不，或许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训练员了。”
“总之，他们的结局都不怎么好就是了，我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结果。”
这时，她的语气中似乎才带上了一点笑意。
“而我想对北原你承认、也是想道歉的是，我有过怀疑。”
直直的看着北原的双眼，她微微欠身，轻声而肃然道：“怀疑你或许会成为那样的人。”
“因为从黑川雅人他们那里得知的、以及我所查到的数额，即便是我也感到震惊万分。”
“说句有点不太合适的话，我从未想过，我们的比赛做成游戏后，光是概念发布会便能换来那么种数额的收益。”
“所以我才会怀疑。”
“但你现在所说的，让我明白我的怀疑是错误的。”
“我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我的直觉，你没有撒谎。”
“很抱歉，北原。”
再一次的，她朝着北原欠身，而且是比刚才更为前倾的弧度。
说实话，从来见到鲁铎象征的交谈到现在，里边的话题都是北原完全没想到的，不过他这会儿并没有之前惊讶错愕的感觉，反而有点感激。
他觉得，即便有着怀疑，但鲁铎象征最终能选择信任自己，自己确实有些感动的。
“……啊，怎么说呢，先感谢你的信任吧，然后……”
他想了想，决定缓和一下这会儿有些庄重的气氛。
“其实呢，无论是合作企业那边的收益，还是河湾企业的收益，都是直接通过账户转到永世团队，然后直接用到小栗帽她们的训练和比赛上的。”
“所以呢……”
双手朝身侧两旁连连摊开，北原强行绷着嘴角，尽可能平静道：
“我从来没有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我……大概能肯定你这句话是真心的，但是……”
依旧直直的看着北原，鲁铎象征的目光却古怪起来。
“为什么觉得你在憋笑？”
“咳咳……错觉吧，错觉、错觉，一定是鲁铎你的错觉，总之……”
接连否认了几次，北原连忙转移话题的同时，心态也渐渐平静了。
“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看着她们尽心尽力的训练、竭尽全力的比赛的时候。”
“这也是真心的。”
再度看向目白姐妹，又看向远方，他轻声道。
“……我相信。”
点点头，鲁铎象征也看了过去，“那么这样的话，我其实没有必要再想着检验你了。”
“……啊？”
听到了出乎意料的话语，北原刷的转头，“检验？”
“嗯……既然你已经原谅我怀疑的事情了，检验，也就一并略过好了。”
鲁铎象征也转过头，笑了起来。
“也不是像隐瞒你……好吧，简单解释一下。”
“我这次特意带着千明她们过来，又那么快答应接力赛的邀请，原本是有一个检验你的想法的打算。”
“我们想通过近距离接触小栗帽她们的训练和比赛状况，确认她们的具体实力，然后……”
她的笑容忽然有点微妙起来。
“协助她们接下来比赛里的对手，以更强的姿态面对她们。”
北原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这句话并不难理解。
就像是此前给小栗帽她们“开小灶”那样，鲁铎象征这次有着类似的打算。
只是这次“开小灶”的对象，是前者的对手们。
比如，小栗帽在合宿结束后的“每日王冠”上的对手。
要知道，这场堪比g1、甚至超过一部分g1水平的g2赛事上，参赛者往往都是这个世代最强的赛马娘。
并且是发育阶段比小栗帽更为成熟的古马年赛马娘。
如果站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北原是不担心小栗帽面临的挑战。
按照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像是天狼星象征、秋津帝王这样出色的赛马娘都很有可能参加今年的每日王冠。
而早在欧洲交流赛准备阶段里，天狼星象征就和永世一同训练过，后来虽然没能按照最开始的想法参加赛事，但已经足够了解对方的实力了。
从所得的数据来看，面对这样一名前辈，小栗帽的胜算其实并不小。
至于秋津帝王，她和玉藻十字在宝冢纪念上交过手，从数据上来看，对小栗帽的威胁也是有限。
但要是鲁铎象征她们插手，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或许，在之前的时间里，即使是鲁铎象征她自己，也未必能帮助天狼星太多。
同为象征家的赛马娘，她们两个肯定没少在训练和赛事上相处过，要是能互相提升实力，也不用等到现在。
关键是，在合宿期间，有一项特殊训练，不仅是永世团队知道，鲁铎象征也是知道的。
领域继承。
为了能更快研究出领域相关的一切，涉及到这方面的训练，北原都会以正式的文件形式和学院理事会专业人士、学生会的传奇赛马娘们沟通。
“有着更好相性的赛马娘很有可能学到彼此的领域”，这个假设，鲁铎象征同样知道。
依旧是同为象征家的缘故，从小没少一起相处的情况下，天狼星相当熟悉鲁铎的跑姿、战术等等细节习惯。
假设领域继承假设完全行得通的话，这对同族姐妹在这上面的顺利程度，只会比小栗帽她们更好、绝不会更差。
天狼星象征的领域，多半是和平行位面里的固有类似。
在剩余800米处于队伍中间时，速度提升，若在2400米的比赛中取得高人气则提速进一步增加。
而鲁铎象征的领域，则是在赛事末期超越3次后、最后直道上的速度大幅提升。
前者一旦能同时掌握两种领域，并且在比赛中应用出来，那么整整800米的距离里，她几乎可以完全处于领域状态。
要知道，每日王冠只有1800米，这种程度的强化，接近赛程一半了。
当然，真正的比赛不见得会这么理想，甚至领域继承本身也不见得会顺利。
可800米的领域状态，其可能性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了。
更别说，鲁铎象征的意思，明显是除了她之外，千明代表、丸善斯基、目白高峰和葛城王牌都打算这么做。
那么时间安排得当的情况下，她们最多能在同一场比赛里，给小栗帽她们创造出5名能长期处于领域、并且是拥有2种领域的对手。
这种比赛如果提前做好准备，训练出与之相对的能力还好。
要是完全不知情，恐怕真的很难说什么胜算了。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其他训练员很少把自己的训练诀窍分享出去了。”
很快想明白前因后果，北原惊诧之余又无奈起来，“这一个弄不好，完全是给自己树立强敌啊……”
“是啊，用俗话来说，就是给敌人送盐了。”
鲁铎象征摊手道：“也只有北原你这种人，之前才会毫无防备的分享训练心得吧。”
她难得说出正经的典故，而不是谐音梗或是冷笑话。
“给敌人送盐”，是日本战国时期发生在两个大名之间的传闻。
据说，当时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长期处于敌对状态，前者在一次战役中遭遇缺盐的问题，后者认为要公平对决，于是主动送盐给对手，结果导致了自己的战败。
“不过，也正是因为你的心思都在赛马娘身上，就连让我都感到惊叹的金钱数额都没有兴趣，我才能彻底信任你。”
说完典故后，鲁铎又笑道：“至于之前的考验，本身也只是我无意义的怀疑，或者说害怕吧。”
“我其实，很害怕你这样优秀的人，也会被其他东西蒙蔽双眼，失去本心。”
“所以才想要考验，而既然是赛马娘的考验，最好的选择就是比赛。”
“幸好，你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所谓的考验……”
“还是照你们的想法去做吧。”
“当做没有发生也可以……哎？”
鲁铎象征愣住了。
“我是说，按照你们之前的想法、去提升小栗帽她们的对手的实力好了。”
认真的看着鲁铎象征，北原沉声道：
“我并不担心对手的实力强大，因为，我有自信，自己教导出来的赛马娘不会输给任何对手。”
“非要说我怕什么，那我只能说，你不告诉我这些，我或许会疏忽对小栗帽她们的训练，这才是我所害怕的事情。”
“前段时间的宝冢纪念、高松宫杯、名铁杯、中京纪念、中经锦标，我想你应该都看过了录像。”
大致猜到北原为什么忽然会提到这些比赛，鲁铎却没有直说，只是点点头。